“你先穿着我的。”温橙拿了两套居家休闲服,顺带一条新内裤。
应阎宇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不嫌弃。”温橙又没有洁癖。
“不是,我是想说,我穿不下吧?”应阎宇笑了笑。
“放屁!”温橙额角爆了根青筋,“你要不是有那点肌r_ou_,就是根瘦杆子!”
“那我好歹要高几厘米,也长几厘......嗷!!”
温橙黑着脸下楼,借用了阿婆的浴室。
他觉得应阎宇有点怪,刚刚那句话不像他会说的,而且笑得太勉强,嘴角都还绷着。
这是闹哪出?
他洗澡出来时,应阎宇已经乖乖坐一楼客厅里喝汤了,这会儿见了他,又挺正常的。
“叔,我比赛赢了钱就给你。”应阎宇捧着碗,每喝一口就皱一次眉。
“你给我做什么?”温橙也开始喝。
“就三七的钱,还有衣服,饭钱什么的。”应阎宇说。
“不用,我不要,你也别去比了。”温橙起身去开了电视,帮曾阿婆找出了《还珠格格》。
应阎宇一直没再吱声。
他很享受这种时候。
家里。
屋外是大雨,屋内有电视声,老年人的笑声,甚至是风扇摆动的杂音。
“困了就睡客房。”
以及不耐烦又带着点关心的语调。
☆、NO.7
当晚又是一场狂风骤雨。
应阎宇没有留宿,借了个塑料口袋套头,直接冲了回去。
温橙则等到阿婆睡下,才走上二楼,电闪雷鸣中,他屋里的灯又亮了一夜。
在这之后。
应阎宇突然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两个星期。
八月十号的中午。
温橙照常回家吃饭,然后出门上班。
只是在推开铁门的前一刻,他被叫住了。
“橙橙。”曾阿婆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温橙提着药箱,正准备去美容院给人换药,闻声回头问她:“怎么了阿婆?”
曾阿婆捏着手机,摩挲着手背上苍老堆叠的皮r_ou_:“小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温橙一愣:“怎么会?”
曾阿婆紧张道:“我这几天给他打电话,都没人接!”
温橙没有小屁孩的手机号,也没想过要联系对方,于他而言,他们不会有太多j_iao集,也算不上朋友。
但他还是问了句:“是没有接,还是关机?”
“打通了的!就是没人接!”曾阿婆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你说一两次就算了,他回回都不接,要不你陪我过去看看吧?”
温橙放下药箱,点了个头,再怎么说应阎宇也是人高马大一汉子,要是真有事儿,阿婆也应付不来。
打定主意,两人出门绕了半圈,推开了屋后的铁门。
竟然没有锁。
温橙第一次来这里,为免待会儿突然蹦出个人,他先扭头打量了一圈......然后眉头就皱下了。
荒芜破败的小院和他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丝毫烟火气,如同墓地,冰冷y-in森。
“哦哟!”曾阿婆拉开内门时,摇下一串未干的水珠。
温橙眼疾手快地帮她挡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一个问题。
应阎宇不在这里。
昨天傍晚雨就停了,如果有人进出,不该是这种情况。
“上楼看看吧。”温橙走到楼梯口,又瞥了眼一楼的厨房,全是蜘蛛网,根本没人用。
“那好。”曾阿婆跟在他身后。
二楼的情况要比一楼好些,至少厨房里还放着两个没洗的碗。
温橙仔细研究了一番,是水煮牛r_ou_的汤面,天气热,已经生霉了。
这时曾阿婆在屋内喊了声:“人没在!”
温橙开始觉得不妙。
他进了客厅,本想去找阿婆,却被r.ì历上的一个红圈勾住了脚步,圈着八月二号。
八月二号?
比赛,跑野。
一种极其糟糕的预感从四面八方蹿进脚底,扼上喉咙。
“橙橙,我们要不要报.警?”曾阿婆出来,也是一脸凝重。
温橙想了想,摇头道:“先别。”
要是小孩真去参加了那种非.法比赛,报.警可能更糟。
“我先去一趟药房,问问人再说。”
曾阿婆面上的焦灼逐一沉淀:“今晚还没消息,我就报.警。”
温橙“恩”了声,又倏地想起:“他家......”
“他家不管他,不然来我这里做什么?”阿婆打断道。
温橙没再吭声,回去拿了药箱就往药房走。
沃德玛还是老样子。
秦晖正在给人把脉,一边把,一边百度。
“呃,舌苔发白,舌缘呈锯齿状,s-hi气停滞......”
病人认真听着,忍不住问了句:“大夫,这跟痛经有关系吗?”
秦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了,你想啊,这水流不出去,全留在身体里,多了不得发冷?冷了就不通,不通则痛!”
病人恍然大悟,拿了药方去抓药。
秦晖靠回椅背上,刚要舒气,就瞅见了脸色发黑的温橙。
他老实巴j_iao地端坐道:“温大夫,咋的了这是?”
温橙没搭理他,先去检查了药方。
没有大问题。
但肯定不能辨证论治,医不好人,也吃不坏人,应付了事,这就是秦晖的行医准则。
温橙几次想要警告他,可话到嘴边,又凝固了。
他毕业后,辗转去过两家三甲医院,最后都因为对前辈“指手画脚”,而被辞退。
而他家那阵子又负债累累,丢了工作不说,还被人打破了头。
原本暴躁的脾x_ing被狠狠磨了两刀。
“温大夫?”秦晖见他表情不对,略带迟疑地出声询问。
温橙用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压下烦闷,先处理要紧事:“那天和应阎宇一起来看病那人,你认识。”
“啊。”秦晖点头。
“有他电话吗?”温橙问。
“好像有,就是不知道他换了没。”秦晖翻了翻手机,然后递了过来。
“谢谢。”温橙低头按着手机。
秦晖忍不住问了句:“你找他什么事儿啊?”他想不通这两人会有什么联系?
而这时,电话已经接通了。
温橙给了他一个“稍等”的眼神,转身去了门外。
“谁啊?”胡三懒散道。
温橙没废话,开门见山地问:“找应阎宇。”
“......”胡三噌地坐直了,声音低了八个度:“你是谁?哪片的?”
温橙听他这个反应,先是一愣,随后心里闷了一下:“我是应阎宇他邻居,温橙,他失踪了,我想问问你......”
胡三一听,连忙道:“没没没,没失踪!别报.警!”
温橙顿了片刻:“知道,他在哪儿?”
胡三那边像是有人在说话。
温橙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大,果然听到了小屁孩的声音。
“是温大夫啊?”应阎宇挺诧异的。
胡三小声道:“恩,要不要说你在我这儿?”
应阎宇身上缠着两层厚实的绷带,却控制不住的开心,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就去抢胡三的手机。
“诶!别把伤口拉开了!”胡三吼了声。
“没事儿!”应阎宇拿过手机,声音带笑:“温......”
电话里一阵忙音。
应阎宇脸上的表情,也由高兴转为茫然。
“怎么样?”秦晖从店里出来。
“没事。”温橙看着正在冒热气的地面,走神了一会儿,才想起给阿婆打电话,替人报了个平安。
曾阿婆也没怀疑什么,只道小孩子贪玩,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人担心着。
温橙也没多说,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步调。
毕竟是不相关的人。
......
两天后。
曾阿婆和闺蜜一起出门旅游了,听说是去泡温泉。
温橙五点就被吵醒了,他的睡眠质量极差,醒了就起了,去厨房热了个包子,叼在嘴里,抱着竹筐上楼晒药。
奇怪的是,他一直没看见乌嘴。
这狗挺粘他的,怎么今天没动静?
温橙一脸迷糊地走上楼顶,目光随意扫过,倏地愣住,然后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呜......”乌嘴被人提着两只前腿,放在了水塘上,正冲他发出求救声。
抓着它的人一脚踏在水塘边,修长的身子往前弯曲,想把它扔进去,却在松手的前一秒,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