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秦大笑了一笑，“公子不用担心，这边请。”
轩辕黎轻轻咬了下嘴唇，半低了头随着他一直向里走。
“公子请进。”秦大站定，提醒有些出神的轩辕黎。
轩辕黎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是一处小小的院落，隐约能看见房间里面闪烁着的烛光。
秦大把灯笼放到他手里道：“属下便不进去了，公子请吧。”
轩辕黎有些僵硬地接过去，一步一步地走进去，身后传来秦大关门的声音。
还未走进，便望到那紧合着的门突然被从里打开，一个背对烛光的身影显现出来。
经年不见，依旧熟悉的闭上了眼睛也能描绘得分毫不差。
那人静静地看着他，渐渐勾起唇角，扬起眉梢。
“爹……爹爹。”轩辕黎忽然觉得喉咙里干涩沙哑得想要落泪。
轩辕昂慢慢伸开双手，轩辕黎上前几步，闭上眼睛，扑进他怀里。
轩辕昂收拢双手，把他紧紧箍住，同很久以前的感觉一样，而到了如今一个循环，仿若什么都没有变过。
“长高了些，也长大了些。”他慢慢道。
轩辕黎搂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处，眸子里的湿意悄无声息被衣服吸收，无影无踪。
轩辕昂抱着他走进屋子，“来，陪爹爹吃饭。”
厅中摆在一张饭桌，满目琳琅的菜色，很熟悉，正是他在颍州时最常吃的。
轩辕昂仍然抱着他，把他放在膝上，就如同他还是十岁的年纪。
轩辕黎这些年来身量拔高了些，看上去却依旧给人以纤细的感觉，仿佛轻盈的一抹没有重量，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他站起来，也只是到轩辕昂颈间，依旧是个小小的可以撒娇的孩子。
轩辕黎仍是固执地埋头在他怀里，即使这样有些窘迫的姿势也不抬头。
“黎儿。”轩辕昂轻轻吻了下他头顶的发，“爹爹有礼物给你，快出来看，这是你十七岁时准备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三十八章
轩辕黎犹豫了一会儿，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才抬头道：“爹爹莫不是在骗我吧。”
轩辕昂抱着他往内室的方向挪了一下，“看那里。”
轩辕黎依言望去，不由一愣。
长毛地毯上窝着一只半大的白色老虎，此刻正瞪着琥珀色的眼睛无聊地打量着四周，尾巴有些不耐地小幅度拍打着地毯，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敏锐地看过来。
“爹爹……”轩辕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九岁的时候，曾经在街上买了一只大狗。
很漂亮的金黄色，墨黑的眼睛总是湿润的，耳朵耷拉下来，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总是乐颠颠的样子。
他很喜欢它，让它舔他的脸，窝在他身上同他一起睡午觉，亲自喂它吃饭，陪它玩。
只是不到半个月，它就被毒死了。
被自己没有用而是给它喝了的一碗银耳莲子粥给毒死的。
只有爹爹知道自己自从买了它之后，每次饭后的甜品都喂给它了。
然后查出来，是后院的某位夫人买通了厨房的小工在盛粥的盅上涂了毒药，一个赐死，一个被赏给秦白做了药人，生不如死。
很长时间心中的芥蒂都没有祛除，爹爹也什么都没有说。
从那以后自己就再没有养过宠物了。
就算是后来秦白带着再多再可爱的小动物在自己身边晃悠也没有多看过一眼，也从来不去讨要。
“喜欢吗？”轩辕昂凑到他耳边柔声道。
轩辕黎的耳朵颤了一颤，身体绷直了一下，略略向外倾斜，道：“……喜欢，很可爱。”
轩辕昂满意一笑：“喜欢就好，爹爹就想黎儿一定会喜欢的。”
轩辕黎道：“它叫什么名字？”
“你的东西，当然由你来取名。”轩辕昂又抱着他扭回到饭桌边，一手揽着他的腰，开始给他布菜。
“爹爹，我还是，自己来吧。”轩辕黎满身的不自在，他已经快二十岁了，这个姿势也太窘了吧。
轩辕昂挑了挑眉，淡淡道：“爹爹要把这些年来少抱都抱回来。或者黎儿想用别的速效的方法来补过？”
轩辕黎的喉咙动了一下，轻咬了下下唇。气氛是如此的暧昧，让他不多想都不能。
轩辕昂的脸离他很近，深得望不见底的眸子里闪着柔和的光芒，鼻梁挺直，唇很薄，紧抿着的时候显得很冷漠，若是稍稍勾起，就能显现出很温柔的弧度来，让他整个人的锐角都软化几分，眉宇间似乎隐藏着疲惫，微微地皱起，总有种让人抚平的欲望。
轩辕黎忽而伸出食指，朝那里点了一下，稍微用了点力，似乎很是不喜欢那样。
轩辕昂怔了一怔，忍不住无声笑起来，眸子微微弯起，盛满了细碎月光般的笑意。
轩辕黎觉得脸上忽然有些发烧，讪讪地收回手，“……我饿了。”
轩辕昂笑着点点头道：“我们用饭吧，虽然晚了些，空腹睡觉到底不好的。”
轩辕黎低了头执筷开始用饭。
轩辕昂安静地帮他夹菜，偶尔才自己用一些。
室内越来越安静，轩辕黎渐渐的便有些食不知味。
“你能吃辣了。”轩辕昂突然开口道，语调很平稳，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嗯……”轩辕黎下意思地应了一声，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便又继续道，“颍州地方食物口味偏甜一点，我，我那时候一路北上，渐渐的便能吃了……现在还能喝一点酒呢。”
“哦？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没从林子里面出来呢。”轩辕昂淡淡道，又夹了一只麻辣小龙虾放在自己碟子里，灵巧地用筷子尖点了几下，完整的虾肉便被挤了出来，处理好了才又夹到轩辕黎的碟子里。
轩辕黎忍不住轻咳了一下，他就知道爹爹一定是把这些年来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完完全全地查清楚了。
“……只是没有进城罢了，经过有些偏僻的小山村时还是会停留的。”
“那个凤翔镇的小姑娘还等着你回去呢。”轩辕昂漫不经心道，“不如我们回去的时候绕到那里让你们叙叙旧？”
轩辕黎这下是真咳了起来，刚刚一不小心把那整个虾都吞下去了，辣到喉咙了。
那个凤翔镇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部落，秘技是驱兽，他们也是误闯进去了，好在凤部落虽然民风彪悍而开放，对于没有恶意的外人却是好客的很，当然，他们几个的外貌也很具有欺骗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