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黎儿突然长大了啊。”轩辕昂淡淡道,“黎儿已经快二十岁了……是啊,我也不能总是把你当成小孩子来看待,黎儿有心仪的人吗?铭儿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
轩辕黎微微一愕,继而笑道:“婚姻大事当然由爹爹做主,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轩辕昂仿佛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阴沉的脸色,只是笑道:“黎儿还是这么乖巧,那就听爹爹的安排吧。”
“还没有恭喜爹爹有了孙子呢。”轩辕黎眯起眼睛笑得极其灿烂,“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取呢,黎儿看哪个字好?”轩辕昂悠悠道。
……轩辕黎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第四十一章
回去的一路上,气氛持续诡异中。
轩辕黎努力让他们保持感情继续延续距离逐渐拉大的相处模式,他已经快二十岁了,虽然没有考虑清楚以后该怎么办,但绝对不能朝那个方向发展。
但是这好像不是很容易的事,他的爹爹能用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就能让他忘记自己刚刚立下的座右铭。
习惯果然是时间创造的最伟大的东西。
轩辕黎再一次郁闷的想。
“爹爹,为什么到我们家门口了还有人行刺?”那些人长没长脑子啊,都到颍州边境了,还前赴后继生怕死不了似的,害的自己每天都不能骑马,晚上在驿站休息也要同爹爹一起睡觉。
轩辕昂微微一笑,拧干毛巾递给他。
轩辕黎细细擦了擦脸,舒服了不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一头躺在床上滚了滚,天天坐马车坐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个客栈是自己的产业,这个院子也是专门为自家人留的,“这说明爹爹你的威慑力变小了吧。”
轩辕昂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竟微微一赧,幸而轩辕黎正在舒络胳膊腿儿没有注意,他若是知道他老爹心里还存着点儿共患难能增进感情的念头,不知道会不会不顾形象笑疯了。
“唔,还好再过三四天就要到家了……”轩辕黎舒展开四肢摆成个“大”字,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非必要情况再也不出远门了,唉,若是黎菀在的话还能帮他捏一捏,“爹爹,回去后我在街上开家医馆吧?”
轩辕昂看他一眼,道:“你的商铺子不要了?这些年都是秦白命人帮你打理的,如今也算是不错了。”
“那时候有兴致,这时候没了。”轩辕黎笑嘻嘻道,“我都这么大了,也该做点正经营生。”
轩辕昂好笑道:“随你吧,不过要离府近些。”不管是真想还是假想,看他兴致这么高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近些是可以,但爹爹可不能去,我可不想让人家从我这里攀关系。”轩辕黎狡黠地眨眨眼睛,“我能认真做的也只有这么一件事。”
“行。”轩辕昂满口答应,“先命人去收拾铺子?”
轩辕黎知道他虽然答应的爽快,却是不会任由自己溜得远远的,地址肯定由他选,便点头道:“那便说定了。”
“先别急,还有规矩。”轩辕昂道,“不准出诊,只能上午坐堂,中午回府用膳,下午不准去,在家陪我。”
“……”轩辕黎瞪着眼睛看他。
轩辕昂任由他瞪着看,看他慢慢气鼓起腮帮子,便伸手去捏,道:“我看你真是野惯了,你见过哪家的主子跑去做坐堂大夫的?你是何等身份,我让你出去只是不想拂了你的意,可不是想你悬壶济世救济万民的。”
不待他反驳便又接着道,“当初每年让云先生带你出去行医也只是因为见你总是闷在府里怕闷坏了你,你若是允我像王叔陪着云先生那样跟着你,我就同意你一直坐在那里,想治谁都行。”
“我知道了。”轩辕黎拉了个毯子滚了一圈裹住自己,“我不要吃晚饭了,想睡觉。”
轩辕昂叹了口气,“你再这样不好好用膳,胃口就会坏掉,以后就不能吃水果羹这种凉东西了。”
轩辕黎蒙住脑袋,声音模模糊糊传来:“爹爹我就是大夫,而且我都已经二十岁了!”所以不要用这种哄我的语气说话。
这是他一路上的心声!
又紧赶了几天的路,颖王府终于遥遥在望了,主子管事们排排站着来迎接,府里的人主子级别的他只记得轩辕铭和那个什么翠夫人,而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被要求学什么人情世故,因此进大门时随着轩辕昂露了一面,对前来迎接的人群前面的轩辕铭点点头,就直接又坐上车往主宅去了。
过了九年多,主宅的奴仆侍卫已经零零散散换了差不多几圈了,虽然都知道在主宅里那位小公子的传奇,也知道他今天回来,却没料到他能有这么大的排场,直接坐车进入主宅直到卧室门边上。
那些新晋的侍卫早被秦白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有眼力见儿,因此只在进门时拦着瞧了一瞧便放了行,见马车尾巴都看不见了才小声议论到这位小主子好大的恩宠,比世子爷还得脸面,有一个侍卫怔了半天才愣愣道,“这位主子……长得真好看……”话未落音便被变了脸色的同事掩了嘴巴,“你不要命了!”
轩辕黎自己掀了帘子预备下去,见一旁立刻有人跪下俯身当脚踏,便不耐道:“以后在我跟前不要这样。”说罢直接从另一半跳了下去,“我要沐浴。”
一行簇拥上来的奴仆差点没把心跳出来,看这位主子径自朝浴室走去,慌忙分了人跟上。
轩辕黎刚刚走进去,便有两名衣着略略有些暴露的貌美侍婢过去帮他解衣除冠。
轩辕黎一抖,立刻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们两个出去,也不要旁人进来,我不喜欢这样没人告诉你们么。”
两个侍婢吓得跪下磕了个头才慌忙出去守着。
轩辕黎瞥见一旁预备的东西,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来想好好泡一泡的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然是物是人非啊。
胡乱洗了洗,他只披了件浅蓝色的袍子,随手拧了拧头发就出去了,他只想吃饱了之后好好睡一觉,天知道那些驿站客栈的床有多少人睡过,即使换了新一套东西也让他浑身难受。
门外守着的已经不是刚刚那两个侍婢,而是以前服侍他的老人了,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这两个人也已经升职到一定级别了,本来是不用亲自来的,只是刚刚被赶出去的那两名侍婢哭哭啼啼吓得要命才请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