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作感觉是多么一气呵成,我却只是一直盯着他优雅修长的手指,最后他对着我的手指轻轻呵气,抬起深紫色的眼睛对我笑,笑得像是全世界的花都一起盛放一样美丽,「给你呼呼,痛痛飞走了唷。」
什么时候,换我被他当成了一个孩子对待。
我再度把手抽回来,假装没看见他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沦陷了,我强振奋起精神,对小花笑了笑,「你看我笨手笨脚的,要做沙拉给你吃都做不好。」小花对我摇摇头,他动手清理起厨房,把高丽菜丝装进碗里用保鲜膜包起来,冰进冰箱中。
「我喝水就可以啦。」他对我笑着,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知道不能对小花动心,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这样的小花让我好难受,温柔的对我的小花,说要保护我的小花,一天比一天益发茁壮的小花,明明知道我的性向,却一点也不排斥,把我当作他的全部的小花……
「小花……」我低声呼唤他,却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茫茫然的看着小花那张漂亮的脸,小花歪着头,然后嗤笑出声,「你发什么呆?不要在意啦,其实每次吃生菜沙拉我都觉得自己很罪恶,蔬菜好歹也算是我们花朵类的远亲。」
我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见我笑,小花的表情变得很温柔,他过来轻轻拥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地说话「瓷……可以不要再像刚刚那样吗?会让我觉得你讨厌我了。」他是指刚刚我两度把手抽走的事情吧,原来他这么在意。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伸出手拥抱住他,他在我耳边轻笑,「真的?」他微微抬起脸,鼻息吹在我的脸颊上,他离我好近,我能看见他光滑的肌肤没有一点毛孔。
就在这个时候,我起了生理反应。
我在瞬间把小花推离我的怀抱,在我回神的时候看见小花受伤的表情,但是我很慌乱,我绝对不能被小花发现,我竟然起了反应!!这么猥琐的我……太差劲了!
「抱歉,我不太舒服!」我对小花匆忙的道歉之后飞快地逃进浴室里,我看着镜子里面双颊潮红的自己,懊恼地咬着下嘴唇,低声咒骂自己的欲望。
第八章
我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声音,今天小花在网拍工作室拍照拍超过了八小时,我要出门上班的时候他才正回来,一回来就往床上倒,大概累坏了,看了一下时钟,现在也凌晨两点多了,我轻轻地打开房间的灯,偷看小花的睡脸。
他侧躺着,一头桃红色的蓬松发柔柔的散落在枕上,嘴唇微微张开着,看起来真像花瓣一样柔软,他侧面的线条完美的像是用画笔勾勒出来的,睫毛长长的,随着呼吸微微的颤动着。
我稍微靠近了一些,伸手轻轻触碰小花的脸,就在这时他突然睁开了深紫色的眼睛,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向下拉,我顺势倒在他的身上,鼻尖离他的嘴唇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我以为我的心脏要爆炸了。
我拼命深呼吸止住狂跳的心,小花微微勾着唇笑,恶作剧的表情显露无遗,我埋怨的捏了他的脸一把,「小花!吓死我了。」「谁叫你偷看我睡觉?这么好看吗?」我撇撇嘴,挣扎的想从他身上起身「是不难看啊。」
小花笑眯眯地从床上跳起来,捉住我的手,「阿瓷,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现在?凌晨快三点了欸。」我回答完之后才发现,不对,他是不用吃饭的啊,「喂,元小花,你不是喝水就饱了吗?」小花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什么新鲜事情一样的勾住我的脖子,「你叫我什么?元小花?你帮我冠夫姓啦?」
我噗哧一笑,拍了他的脑袋一记,「什么夫姓?不是家人吗?兄弟同姓很正常。」我这么回答,心里却空空的,其实听到他说夫姓,我有点小小窃喜,可是这样不可以啊,小花什么都不懂的。
小花的脸色突然变了,他不吭声的倒下,把棉被拉的盖过脸「兄弟兄弟,你就成天嚷着兄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我害怕他不理我,我慌张地推了推他,「小花。」他不回我,彷佛我踩了他什么地雷,「别生气,不是想吃宵夜吗?我们走啦。」我讨好的问着,他的声音从棉被里闷着传出来「不吃啦!气都被你气饱。」
我无奈地溜下床,摘了眼镜,准备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回头再看一眼小花,他依旧闷在棉被里,我有一点点难过。
我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等泡澡泡到头开始发晕才起身,我用毛巾包住身体,打开门,外面的空气比浴室里面还凉,我忍不住发抖起来。
「你洗太久了。」小花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我狠狠地吓了一大跳,猛一转头才看见他双手抱胸站在门边,他拿着一条毛巾,伸过手来轻柔地替我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不擦乾会感冒的,洗这么久,头不晕吗?」小花的声音那么温柔,我发现,他连声线都变得磁性起来,感受他温柔的动作,我没来由地想哭。
「阿瓷……」他突然呼唤我,我抬起眼睛,没戴眼镜而且浏海也湿答答的贴在额上的我整张脸暴露在他眼前,我有点不自在,却无法把视线从他那深紫色的漂亮眼睛上移开。
他像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住我,他捉住我的肩膀,带着哀伤的语气,擦头发的毛巾从他手上滑落在地板,没有发出声响「阿瓷……」他再度呼唤我,喷出的气息在我脸上发烫,我们之间已经剩下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我不想只当兄弟,阿瓷……从我还是小花朵的时候……我唯一的信念就是保护你,照顾你……爱你……是这股信念让我变成人类的。」
小花终于说出口了,我一直害怕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小花……如果当家人就可以一辈子都不必失去……你这样……我……」我语无伦次着,想着之前被别人如何的歧视,想着高中暗恋的男生鄙视的眼神,我不想有一天看见小花也厌恶我,离开我。
「我知道你所有事情,所有习惯,那不够吗?我不会离开你。」小花轻轻地把放在我肩上的手抽开,改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是没有温度的,凉凉的贴住我滚烫的手心,「小花……那是因为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等你以后更懂事了……」
「我以后更懂事,只会更爱你而已。」小花是多么深情,他贴近我,简直已经贴着我的鼻尖,我无法逃离,其实,我不想逃,「我是为了你,才选择当男生的,因为我知道你只爱男的,我也是为了你,才变成人类的。」他说完,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如果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