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一顿,急忙说道:“我,我就不进去了。我跟白大哥和凤大哥学驾车。”
“学什么驾车?你就不陪我说话了吗。”
“我……”
柳忆同把脸一转看着琼花。琼花一惊,却见柳忆同浅浅一笑:“你就进来陪你哥哥说话吧。免得他路上太无聊,又整出一些事情来吓人。”
琼花一愣,又见柳忆同脸上带起的笑意。柳忆同应该原谅了她,半响琼花一笑,清声应道:“是!”
一行人用了半个月才抵达了中原极北之地——漠河。
那里一年四季冰封,飞雪漫漫。踏进极北边界时,感觉融入了一个银白的世界。这种银白,与扬州的琼花是不一样的。
白梧又拿了一件厚厚的狐裘给秦梦与披上,凤桐拿起一个紫金炉放到秦梦与手里。将马车密密实实封好。
“今晚就能抵达大公子的住处了。”
秦梦与抬头看了看漫天的银白,感叹道:“哥就住在这样一年四季都见不到绿色的地方啊。”
马车继续前行,每个人都穿得厚厚的。琼花还窝在被里睡着。温暖的被窝总让人这么眷恋。秦梦与抬起脸,看着另一边坐着的柳忆同,他虽然也裹得严严实实,却也冷得打不住脚,不住往手心里呵气取暖。
“极北果然不似江南暖雪。冷起来也是极为严峻的。来,把紫金炉拿去。”
柳忆同不看秦梦与,果断拒绝:“我不要。”
“……”
寂静里,没有听见秦梦与的回答。马蹄啪嗒啪嗒响着,柳忆同心中一疑,抬起头欲要看秦梦与。突然迎面而来一张棉被,将他从头覆到了底,然后身子一紧,像是被人从外紧紧地抱住了身体。柳忆同愣了一会,便挣扎起来。
“你又搞什么鬼啊。”
隔着棉被便听见秦梦与的笑声,半响拥抱松了去。柳忆同掀开棉被,欲要破口大骂,却被一双温暖的手一拉,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秦梦与拿起棉被,裹在自己和柳忆同身上,他背靠在车壁上,低垂着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柳忆同。
柳忆同从被子里探出头,愤愤地看着秦梦与。
“这样,你就不冷了。”
“喂,放开我,一会琼花醒来看见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你冷,我替你取暖而已。”
“可你我都是男人啊。两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秦梦与脸上掠过一丝玩味,把柳忆同抱得更紧了:“谁说男人就不可以拥抱了?莫说拥抱,我连亲你都不怕。”说罢,额头上迎来就是一记温暖的亲吻。柳忆同身子一颤,立即弹了开去。
“喂,喂你……”
“我不叫喂。”
“梦与,你别玩太过火了……”
“我没有玩。”秦梦与双目如星,凝视着柳忆同。半响他撑起身子爬了过去,将柳忆同架在了身下,俯看着他。
秦梦与乌黑的发垂落下来,扰在柳忆同脸上。麻麻的,痒痒的。柳忆同慌张地看着秦梦与,那苍白的素颜此时一片炽热。
“忆同,别拒绝我。”秦梦与的呢喃就如梦呓,待柳忆同回神过来时,他已经倾了下来。花瓣般的唇将要贴上他的脸。
柳忆同把浑身一窒,紧紧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
“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呀?”
秦梦与顿在半空,柳忆同霍然睁开眼睛,立马起身将秦梦与一推。两人脸上一片赤红。做贼心虚地整理衣衫。琼花怔怔地看着两人,半响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肢。
“啊,睡得好舒服啊。”
月满西楼,马车停在了雪域中一座孤然矗立的楼塔之前。那银色的月华洒在楼上,半边黑暗半边银亮。光影鲜明,一地新雪将月光反射得透亮,不用点灯亦能看得一清二楚。
秦梦与白袍裹身,白靴子踩落雪地上,发出沉厚的声音。
风吹来,带起了他乌黑的发。一些碎雪吹在他脸上,未来得及落下便在他那绝美的笑颜上融化了。
秦梦与走向楼塔,门前的人见了他皆一片讶异,似乎从未想过他会出现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
半响,把守的人恭敬说道:“属下见过二公子。”
“哥呢?”
“大公子正在楼上。要他知道二公子远道而来看他,大公子一定很高兴的。”
秦梦与轻轻一笑:“我也很期待快点见到哥。”
“二公子请。”
秦梦与走上那座同样九层的楼,每一处弯转处都有一扇窗,越往上,看见的景就越远,视野越广阔。当秦梦与至于第九层时,往外看去,苍穹一片白茫茫,那耸立着的冷杉林就如座座冰冷的坟冢直指天空。
有风来时,卷地地上微薄的雪尘,扬起一片灰白色的雾。
天地广阔,一览无遗。冥冥之中,能听见的声音便只有寒风卷雪的呜咽。便连那被厚雪覆盖的冷杉,都不愿摇撼一下而发出些别样的声响。
这里,果真太孤寂了。
推开那一双门,幽幽孤灯映在那个倚在躺椅的人脸上。白皙,泛红,一副醉玉颓山。
桌上摆着一只倾倒的夜光珏,那暗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连喝酒都没有人伴,这样的生活,岂是人受得了的?秦梦与心中一顿,清柔地喊了一声:“哥。”
那个醉去的男子恍惚梦醒,慢慢转过脸来。看见倚在门边的秦梦与,先是一惊,半响痴痴一笑:“看来我醉得厉害了,幻影看起来都那么真实。”
“哥,真的是我。”秦梦与走上前,握住了秦梦如的手。秦梦如迷离着眼看着他,半响眉心一缓,张臂将秦梦与揽进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发上传来的那冷清的琼花香让秦梦如欢喜醉笑:“梦与,果真是你。你来看我了。”
秦梦与眉头蹙了蹙,挣扎从秦梦如怀里起来,离开了他的怀抱。
“哥,你喝醉了。我叫人送碗醒酒茶来给你吧。”
秦梦如几分恍惚地看着他,秦梦与竟然拒绝了他。只见秦梦与那青色的身影重重叠叠走走到门外,吩咐了声后又走了回来。将桌上的酒杯收拾了翻,坐在了另一边。
“你为何会想到来漠河找我?”
“我来看哥啊。”
秦梦如心中一空,他这个回答让秦梦如产生了一种极大的落空感。以前他与秦梦与被秦惜花分开两地修炼时,秦梦与总会偷偷跑来看他。秦梦如笑着问秦梦与为何会来找他。秦梦与的回答总是亘古不变:“我好想好想哥。所以忍不住就来了呀。”说我,秦梦与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问道:“哥有没有也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