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近你,也只是为了夺走花遗山庄的半夕玦。如今我不再需要那个东西,像我这般有过居心的人,不值得你挽留。你还是,让我走吧。”
花遗梦看着她,脸上有几分沉思。半响他伸出左手,从那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手,手紧紧合拢,指间处却泛了些淡紫色的光,像是握住了什么。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说罢,花遗梦张开了手,那修长指尖顿逝一缕绝瞬的光芒。淡淡紫光晕开去,照在两人脸上。琼花惊大了眼,看着静静躺在花遗梦掌心上那块淡紫色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了精美的龙纹,竟然在月华底下自身泛出光芒。玉佩由一根金缕丝缀着,圆润的边际,却到了中间赫赫缺了一半。
“这半夕玦原本是一块完整玉佩,一半龙纹,一半凤纹。龙见月则明,凤朝日则辉。龙凤相结,才得以呈现祥兆之气。”
琼花抬眼看着他:“另一半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这一半从哪来的?”
“娘亲赠与我的。据说,这是娘亲家里带来的东西,一般只传给女儿。可我母亲偏偏生下我后便气尽,独留我一宗血脉。所以,我便继承了它。但是……”花遗梦看着琼花,眸中有一丝柔情,他解开金缕丝,伸到琼花颈后,轻轻系了上去。
琼花双眼睁了睁,惊愕地看着他。
“现在,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你竟然给我……”
花遗梦明朗一笑:“这不存在什么重要不重要。这原本,就要给你的。”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娘亲未留下一女,所以,这半夕玦只有我的妻子去继承啊。”
琼花脸上一涩,扬手扯住了金缕丝,口中连道:“我不要。”
“你千辛万苦,不都是为了它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不是他的人。这半夕玦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了。”琼花默默将脸撇开,那半夕玦握在手心里,泛起丝丝凛冽的冷。
花遗梦看着她,半响伸手抚了抚琼花的头发:“无论是不是也好。我情愿赠你,你便拿下。我也是替我娘亲完成一个为了夙愿罢了。倘若你真想离开,我也不留你……我现在就回去作休书一封。明天,你就下山去吧。”
“你当真肯放我走?”
“我纵使留住了你的人,但你的心,终是不甘被囚禁的。倒不如,放你走。让你开开心心的……”
琼花双目一颤:“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花遗梦莞尔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妻啊。”
月华渐渐淡了去,天边被一抹白光晕染。花遗梦看着天边,淡淡说了句:“天亮了。你快休息吧。稍后我便送休书来。”
秦梦与坐在窗边,看着天边那墨云翻滚奔腾而来。从那天外的地方,传来丝丝低吟。底下的池子起了千万褶子,像极了秦梦与眉际那抹愁的印记。狂风骤然而起,夺落了那昨夜才开的花,那桥,那水,那岸。
无一不凝聚了不甘的忧伤。
生命本无久,偏偏要在最绚烂的时候,就被生生带走。如此芳华,谁又甘愿流逝。
门叩响了几声,秦梦与慢慢转过头来,声音很低柔,又仿佛是那么疲惫,他浅浅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白梧和凤桐,见秦梦与一面冷白色。两人不住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情么。”
“楼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回去啊。”
“那半夕玦……”
秦梦与摇摇头:“算了……”
“不妨让属下去替楼主将半夕玦夺来吧。只要得到了龙纹夕玦,再加上大公子的凤纹夕玦。龙凤合并,楼主的你病就有救了。”
秦梦与双眼有几许恍惚,他看着白梧和凤桐,然后,绝美的脸上,凝起凄楚的一个笑容:“原来都是我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可现在,都因为我而离开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
“大公子和琼花姑娘不会真的生楼主的气的。他们都会为了楼主好……一定会把夕玦奉上。到时,楼主就有了许多的时间陪在他们身边了。”
“……”秦梦与垂下了眼帘,他看着自己苍瘦的手,指甲里泛出一片淡淡的青紫色。
“再有,楼主也要替柳公子想想,若你走了……他,他该怎么办。”
秦梦与一顿,双目就如抚风过水一般,颤了一颤。
“柳公子有一生的时间,楼主忍心让他大半生里在孤苦中度过……”
“够了,不要说了。”秦梦与扬手制止,“马上替我找琼花来。”
白梧和凤桐脸上一喜,应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风卷残云,风骤然起落。窗外一片沙沙作响。秦梦与凝了凝眸看向了窗外,突然感到有点冷,衣衫就在不远处,他却也懒得起身去拿。就像一只庸懒的猫一般依偎在躺椅上,任由冷风涌进他广大的空袖里,落得一身冰寒。
“这么大风你也不会穿上一件衣服。”一阵急切声音从门外传来,柳忆同匆匆将药放在桌上,拿起狐裘一把裹住了秦梦与身子。秦梦与仰起脸看着他,脸上带了一丝微笑。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柳忆同亦向窗外看去。霍然衣领重重一拖,柳忆同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扯下了身子。腰间被人一挽,他重重跌进了秦梦与的怀里。
“我只有在想你的时候,才会如此忘了形。”
“喂,别闹了。把药喝了,一会凉了就不好了。”说罢,柳忆同挣扎着身子起来,又被秦梦与扯了下来。
“别动。”秦梦与脸上带了丝丝霸道,他将柳忆同按在自己腿上坐着。原本就瘦小的他,坐在几乎没有多少肉的大腿上,硌得柳忆同甚不舒服。他顿了顿,抱过秦梦与的腰,站起身,将他托了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还是让我抱你吧。”
秦梦与轻轻一笑,把脸靠在了他的胸膛。柳忆同伸手拿过桌上的药,环着秦梦与的身子,舀起一羹药,吹了吹:“来,张口。”
秦梦与眼里喜了喜,张开口,还配合地“啊”了一声。药本苦涩难耐,此时却变成一碗甘露般清甜。柳忆同慢慢喂着他,不时用手擦去他嘴角边的药汁。秦梦与心中一兴,突然搂住了柳忆同的脖子,将脸贴在他面上,如玉的肌肤,冰清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