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心放在右脚上,我低头,疑惑地看着我的左腿,除却宴禟在上面留下的痕迹,似乎并看不出任何问题,小心地用手按了按,疼得我呲牙裂嘴,满头冷汗。咬住牙,将裤子套上,整个人再次瘫在床上,脑袋有些迷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听到宴禟的脚步声,立马调整好表情以及呼吸,倚着床背。门被轻轻地打开,宴禟端着手中的碗,快步走来往我身后塞了个枕头,随后,抚了抚我的额头,语气轻柔,掺杂着浓浓的担忧,“没事吧?”
我摇摇头,伸手想接过他手中的碗,却被他避开,按下我的手,“我来。”
宴禟垂下眼睑,拿调羹舀起一勺碗里的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那白色的粥便随着他呼出的气息欢愉地跳动着,整幅画面和谐地让我不禁弯起了嘴角。宴禟抬眼,静静地望着我,我伸手替他拭去额前的汗,这臭小子,不会是自己动手弄得手忙脚乱了吧。
宴禟弯起了漂亮的眼睛,甚是欣喜。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手僵直了一会,放下。宴禟柔柔地道,“我喜欢这样,心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颤了一下。
宴禟将调羹递到我嘴边,张大嘴,在宴禟说小心烫的同时,我已经一口吞下了,呼吸急促,双手捧住脸,他不是已经吹过了吗,怎么还这么烫,真是低估他了。一杯水适时地送到嘴边,呼哧呼哧地喝完后,总算有些好转。宴禟睁着亮亮的眼睛,忍住笑。
我别过脸,拒绝再吃他的粥。他左递右喂都不奏效,我仰着头,得意地俯视他。正当我以为他要放弃之时,宴禟的唇边掠过一丝邪邪地笑。还未等我反应,唇上便是一阵饱满柔软的触感,他的手捏着我的脸颊,嘴巴微张,便觉粥的热度滑到了我的嘴里,甜甜的粥。
我瞪圆了眼睛,反倒是宴禟无辜地眨眨眼,当他再次往嘴里塞粥的时候,我一把夺过调羹,脑袋凑过去,也不管是否会再烫到,直接往嘴里塞。
“好吃么?”宴禟等我抬头之际,笑着贴近我。我身体往后一仰,给予他肯定般地点了点头。宴禟笑得更愉悦了。他站起身,朝我微微弯下腰,难不成还要再来一下,我忙用手挡住嘴巴。他却是惬意地在我脸上“叭哒”印下一个吻。
被温暖的食物填满的胃很是舒服,伸个懒腰,缩回被子里,也没在意那条腿是怎么回事,就这么阖上眼,睡着了。
这一觉,是被尿憋醒的。刚睁开眼的我,迅速翻身下床,从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着我万事要放慢速度。好不容易站稳,刚迈出一步,又觉得不行了。扶着墙,还是将重心移到右脚上,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一点。
宴禟不知何时过来的,看到我的囧样,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去厕所?”我点点头。
“对不起。”我听到宴禟这么对我说。
我想告诉他,我是腿疼,不是那里疼,有可能是以毒攻毒,腿比那里疼,所有就不觉得那里很疼。呃我在想什么?
好在这种疼痛是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的,至少我还能若无其事地听宴禟说话。他告诉我他给妈妈打过电话了,说我这几天住在他这里。他还告诉我秦暄羿的事情,他还说了什么,后来也就都记不清了。再后来,宴禟和我说他要出去办事。
具体什么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清什么,大脑似乎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抓着不放,嘴里含糊不清的,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冷汗浸湿衣服,我听到一个声音,他不停地问我,哪里痛。
“老大,你也太狠了吧,这小家伙挺可爱的,你怎么能这么折磨人家。”一个陌生的声音闯进我的耳膜。“怎么得罪你的。”
“心儿没事吧?”沉默了半晌,另一个声音想起,那是宴禟,低沉的,隐含着焦躁。
“不晓得。”那人倒是回答得爽气,“现在处理过了,应该不会觉得很疼。”
“你是医生。”宴禟明显怒气上升,冷冷地声线,我听着都起了鸡皮疙瘩。
“小孩,你醒啦。”那医生也真大胆,浑然不理睬宴禟,径直走到我床前,我睁开眼,咧了咧嘴。
“你还真能吃硬啊小家伙。”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有神地望着我,那医生笑了,暖暖的感觉,“疼就该早些说。”
“心儿……”我的视线转向宴禟,好看的眼里溢满了不安和焦虑。
“没事。”从被窝里探出手,朝他挥了挥。
“还没事!”医生的一声训斥,吓得我立马将手缩回了被子里,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忍俊不禁,“是不是那人欺负你你不敢说,别怕,有我呢,有我大名鼎鼎的蓝论泽医生在,他能怎么样。”
我的视线再看向宴禟,他是一脸的苦相。“对不起,心儿。”
“大哥,不对啊。”医生啧啧地过去对着宴禟打量,“什么时候变成变这样了,真喜欢上人家了吧,我也觉得这小家伙好。”蓝论泽一个人自言自语,“大哥,我很好奇,昨天你们用的什么姿势,他的骨头都错位了。”他来回踱来踱去,我将脸别过去,不再看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爱护点,把人家搞成这样……”
“咳咳……”宴禟干咳两声打断他,“现在怎么办?”
我竖起耳朵,听着医生的话,“他的左脚大腿因为撞击骨折了,如果是那个时候去医院话,只要好好躺着休整就行,可是现在的话,骨头有些错位,可能要手术……”
原来,撞一下是会骨折的。黑线,听到手术,我欲哭无泪地眨了眨眼。
“……在里面值一根钢筋,等全部长好之后,再把钢筋取出来。可是”医生的一个停顿,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疼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小家伙还小,恐怕以后长不高了。”
我的头“哗——”地一下转过去,双目含泪,心中呐喊,我不要长不高。
宴禟蹙眉,“没有别的办法么?”
“年纪还小,我也觉得没必要这么做。”医生走到我身边,看了看被固定的左脚,我朝他狠命点头,没必要就不要了。“接下来你要乖,躺着不能动,我给你治疗,争取三个月内他可以自己恢复。”
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所幸的是,这条腿,他总算好了。宴禟还取笑我,我确定,他是取笑我,他说,要是当初动手术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高。听听,他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取笑。还不想想是谁害的,噢,是了,罪魁祸首还真不是他,是那个该死的秦暄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