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低低的叹息伴随着沉重的呼吸打在耳畔,烫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欧阳辰辰只是觉得自己疯了,被自己那些压的他喘不上气来的思念彻底的搞疯了。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留恋的是毕少良这个人,还是曾经爱上了这个人的美好感觉,他只知道在他看到毕少良对另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时,他受不了了。
他最最放不下的那些日夜,便是轻狂无忧的少年时期毕少良完全无私的包容和接纳,那少年仰着头和毕少良说话的脸渐渐的变成了他自己的,然后他看见自己的眼中闪烁着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与信任的光芒。
毕少良的动作依旧有些粗暴,将他推在床上的时候他衬衣的纽扣早就都飞的不知所踪,裤子也被扒了一半,破破烂烂的挂在膝盖上。
毕少良亲吻噬咬他的嘴唇,有一点酥麻的痛感,欧阳辰辰用力的回拥住毕少良,在得以呼吸的瞬间张口用力的咬在了毕少良的肩膀上,死死的不松口,直到铁锈般的血腥味染了满嘴。
毕少良在床上依旧沉默,只有野兽般的呼吸像飞机起飞的轰鸣声般震得他耳廓麻痹,嗡嗡作响,搅得脑子也跟着乱哄哄的。
太长时间没有被人压在身下分开双腿,欧阳辰辰身体有点紧绷,死死的咬着下唇等着那撕裂般的疼痛将他刺醒。
他甚至希望毕少良对他再粗暴一点,甚至让他受伤流血,就像是对他竟能如此下贱卑微的又回到他身边的一种惩罚。
但是毕少良手下却很轻柔,一点一点耐心的为他开拓着,让完全被激情冲昏头脑的欧阳辰辰渐渐的平缓下来,反之体内令他沉沦的欲望因子渐渐苏醒。
他的欲望逐渐高昂,原本沉重的喘息也带上了甜腻的轻轻呻吟。身体已经习惯了性事,但对象一旦换成了毕少良,他两年来累积的技巧经验瞬间便化作了泡影,青涩紧张的一如处子。
身体的细胞仿佛瞬间都在毕少良的手下活了起来,重拾了生命的感觉,欧阳辰辰莫名激动地无以复加,毕少良还没有进入,他就早早的一个人攀上了愉悦的顶峰。
欧阳辰辰的脑中一片空白,最后一丝彷徨犹豫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毕少良压在身上的沉沉触感让他陷落进黑暗的最深处。
毕少良虽然做足了准备功夫,但欧阳辰辰的后穴仍旧紧的要命,以至于刚刚结合的刹那,欧阳辰辰还是疼的叫了出来。
毕少良一点一点吻掉欧阳辰辰脸上颈间的汗水,紧紧搂着欧阳辰辰稍稍有些变化,更加成熟柔韧的身体。
他禁欲的时间太久,起初还能咬牙控制的节奏,也在怀抱着欧阳辰辰的满足感中渐渐失控。
晨光微微从窗子中透进来,欧阳辰辰便眨眨眼醒了过来。他慢慢的坐起身体,浑身都像吊了三天威压那般叫嚣着抗议。他微微动了动,意外的发现下身的感觉还算清爽,便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毕少良,怔愣了半天。
从前做爱后毕少良极少为他清洁,他也不习惯像个行动不便的人一样被毕少良伺候,总是完事后自己到浴室再冲个澡。
只是昨天晚上他实在是到最后撑不住了,才莫名其妙的昏睡过去,连小手指头都懒得移动一下。
然而毕少良竟然在他睡熟后为他清洁了,这证明毕少良在对待他的态度上有所进步了吗?
若是放在两年前,欧阳辰辰定然会为这么个小小的插曲欣然感动,将毕少良对他的宠爱记在心里,化作甜蜜的爱意。
但是人虽然还是同样的人,但是变换了时间立场,欧阳辰辰却感觉不到喜悦,相反的比刚刚睁开眼时的心情还要来的沉重。
昨天晚上他又冲动了。他被毕少良突如其来的告白和莫名其妙毫无杀伤力的小孩子刺激到,之后又喝了不少的酒,到最后反反复复的只记得毕少良那句宴会结束后等着他的话。
只是这场久违的错乱的情事让他又再度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从始至终没有一天逃出过毕少良设给他的囚牢。不是毕少良的错,是他自己傻傻的画地为牢,把心囚禁起来,然后把唯一的钥匙交到了毕少良手上。
欧阳辰辰慢慢的站起身,赤裸着身体走到窗前,轻轻的推开一扇窗子。窗外晨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点沁凉潮湿的泥土香气。
他就这么站在窗边痴痴地看着朝阳自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后一点一点升起来,温暖的橘红色染了半边天空,然后他猛然间发现生命好像是一个奇妙的循环。
第一次好好地看着太阳升起是什么时候?第一次亲吻毕少良的嘴角是什么感觉?
生命中许多美好的第一次带给他的无限感动,正因为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舍不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奋不顾身的想要去寻找比记忆中的究极更为瑰丽的宝藏。
他想要感受自己正在活着的证据,不是行尸走肉那般敷衍的醉生梦死,是真真切切的、那种能够让他伸手便能触摸到的内心的充实。
他即便不服命运,兜兜转转还是会跑回到毕少良的身边,因为体验之后他才明白只有在毕少良的身上,他才能够找到那种就算是痛的彻骨,也能感受到他在用力的生活的意义。
他的生日于他来讲就是一个魔咒,十八岁那年的今天,毕少良成了他生命中第一个恋人,而他的二十四岁生日,他又给了毕少良他的第二次“初夜”。
欧阳辰辰觉得他没有办法原谅毕少良,甚至没有自信能够对他再次敞开心胸,但是他现在却更恨他自己,以至于那股恨意能够完全掩盖住对毕少良的责备与失望。
他那时还太小,才会傻得在第一次爱情中爱的太过用力,以至于在想要再去爱的时候发现早已完全丧失了爱上另一个人的本能。
他原先认定毕少良是毁掉了他整个人生的罪魁祸首,但是他终于顿悟其实不是那样的。罪魁祸首始终是他自己,是他固执己见的毁掉了他自己的人生而且仍旧执拗的不打算回头。
所以就这样吧。毕少良不懂得爱,至少他也不会去爱别人,然后他爱着毕少良,他们就仍旧是彼此世界里的唯一。
毕少良的生物钟就像上了弦的闹表一样精准,六点钟,他会准时的清醒过来,头脑的机能重新开始运转。
今天的清晨屋子中有些凉,他微微的舒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欧阳辰辰就像一尊希腊最完美的神祗那般出现在视野里,一下子冲击了他的视觉乃至全部感官。
那个仿佛是活过来的太阳神阿波罗就那么静静地立在窗前,眼神深沉的飘向窗外似乎没有穷尽的那个“边际”。
清晨最洁净的阳光金灿灿的照在他的身上,那每分每毫都像计算过后精心雕琢的毛发、肌肉、骨骼、曲线,就那么坦荡荡的全部摊开在他的眼前,纯粹到不带任何一丝情色的亵渎,单纯的、干净的、质朴的、一如初生婴儿那般带着神圣的祝福来到这尘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