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卫照做。
“如此精细的人皮面具，应该花了大价钱。”声音陡然飘忽起来，带了几分冷冽。曲言琛笑容不变：“昙宫主伪男人音伪得很辛苦吧？”
‘暗卫’眼神一暗，就听曲言琛继续说道：“昙宫主对朕的七弟用情真深，当初为什么没把他留在你的昙清宫呢，这样就能省下朕好多麻烦。”表情微微遗憾。
暗卫闻言抬手从耳后一撕，外面的那层脸直接被撕了下来，露出的竟然是一张美艳的女子脸，原本平仄沙哑的声音也变成了悦耳的女音，昙清宫宫主昙清娇笑：“皇上好眼光，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九五之尊呢。”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知道什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曲言琛仍然是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扳指摘掉又戴上，戴上又取下，反反复复。
“皇上想让昙清怎么做？”凤眸微挑，江湖第一魔教昙清宫宫主聪明地示好。
“还记得那个萧韶九吗？”曲言琛眯眼歪头看他。
“就是那个拿匕首伤了皇上龙体让太后勃然大怒的女子？”昙清想了想：“那天我好像救驾来迟了。”语气带上了一丝玩笑意味。
“没错，就是她。”曲言琛一双眸子漆黑，宛若黑夜深不见底：“她欠朕一条命，朕要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回到寝宫，曲言琛看到床榻上昏睡的女子，脸上还挂着未干泪痕。伸手帮她揩掉眼角眼泪，曲言琛眼底情绪晦暗不明。这就是上辈子他爱了一世的人，最后下场却是被其手刃。
九儿，九儿，朕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狠心至此，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
他曲言琛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呵，上一世你负了我，这一世，我要让你们万劫不复！弟弟杀不得，难道你还杀不得吗？但就算是死，朕也不会让你死得容易，世间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痛失所爱，朕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锥心之痛！
“昙清。”回首轻声开口，下一秒仍是暗卫打扮的昙清出现，单膝跪地：“皇上。”
“迷幻药给她灌下了？”曲言琛一手抚摸着萧韶九的秀发，一边问昙清。
“是，再加上一点小小的暗示，她真的以为自己被皇上临幸了。”昙清如实回答。
“是不是挣扎的很厉害？”露出个嘲讽笑容，曲言琛凝视着女子睡着的面容，喃喃自语：“看哭得惨兮兮的。”
昙清抬起头，神色并没多少谦卑，瞄了一眼龙榻上的人，扯起嘴角道：“皇上自己上效果岂不是更好？用致幻药多没意思。”
曲言琛闻言笑容淡了一点，却并不在意她的越矩，反而给了解释：“没必要。”
可以折腾，可以算计，但却不能作践。萧韶九是他喜欢的人，喜欢了那么久，那么惨烈，或许到现在，他都还心存幻想吧，可是，他即将要亲手掐灭这幻想。
“那七王爷回来怎么办？”昙清也不继续追究，巧妙换了个话题。
“七弟不会在意的。”如果在意的话，也不会听他的话乖乖跑去打仗。蒋绝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懂他在故意支走他，怎么会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估计他现在也在为了这个女子困扰吧，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斩断自己不必要的情绪。如果是以前的曲言琛，那他就猜对了，但他怎么都算不到，自己的哥哥已经活了一世，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怎样可怕的报复。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曲言琛的目光又转回昙清身上，想了想开口：“等到朕祛掉自己的心病，你帮过朕，到时候朕给你赐婚，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七王妃。”
得到承诺，美貌无双的魔教宫主却并不怎么激动，只是笑容不变道：“那昙清在此就先谢过皇上了。”然后站起身，退了出去。
华清宫，神色寂灭的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满脸病容。曲言琛坐在床边，神色淡淡看着她，哪怕得不到回应，仍然轻声细语和女子说话：“九儿，九儿你不吃不喝，把身体拖垮朕会心疼的……”“九儿，海棠花开了一树，我们去看看吧……”“九儿，朕喜欢你，你也喜欢朕好不好，朕会只对你一个好，让你宠冠六宫。”曲言琛声音轻得像是怕吵醒谁，如同最温柔的梦呓，不知是回到了上一世做曲言琛的时候，还是亲手把伤口铺陈在面前，一丝丝掐掉幻想，让自己的心面对这个女子时冷硬起来。
直到他说出“九儿，七弟快回来了，七弟打了胜仗，三日后班师回朝。”。看着床榻上眼睛已然有了神采的女子，曲言琛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窒，却已经不会有再大波动，表情是不变的温柔，薄唇开合，吐出的话却一句句让对方动弹不得：“七弟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娶王妃了，等他回来后，朕就帮他赐婚，九儿你说好不好？”
“曲言琛……我恨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虽然气若游丝，但是话语里的仇恨昭然若揭，却不能再伤曲言琛分毫。
“朕爱你，如果恨朕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那么怎样都好。”阴柔美丽的容颜蛊惑人心，曲言琛低头在她耳边说：“如果没有爱，恨也可以，只要能让你记住朕，把朕放在心上。而且，”直起身，曲言琛露出个恶劣笑容：“你早就成了朕的人，你以为朕那爱干净的七弟还会要你吗？”诛心之言果然让萧韶九状态更不好起来，原本粉白的唇竟然被咬出血，仇恨盯着曲言琛，艰难道：“我……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
曲言琛冷淡望着神智已经有点不清的萧韶九，轻声道：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