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了过来，这次说话的是李景梧，他懒洋洋靠在姜乐身上，语气嘲讽问高湛：“你的意思是我们肯定也和你的队友一个下场，你只想借着我们这些必死无疑的人搭一个顺风车？”
姜乐推了他一把，没推开，倒是不在意由着他去了。用勺子挖了一口拌饭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要有随时管去不管回，管死不管埋的觉悟嘛。”
“嗤，”顾默嗤笑一声，笑骂道：“你倒是潇洒看得开，但如果有得选，谁都想平平安安活着回来。”
谈话到这里开始歪楼，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韩未任由他们聚在一起插科打诨闲聊扯淡，自己则起身进了帐篷。楼戚月目送着他离开，看到韩未背影消失在帐篷里，然后才扭过头继续对着手里的午餐肉发呆。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出发，经过一晚上的休整高湛似乎恢复了精神状态，倒是其他人开始出现不适应，顾默还发了烧。虽然盗墓干的就是体力活，但以往都是在平地内陆，深山老林藏地沙漠不说，雪山上还是头一回。海拔高和昼夜温差大这两个恶劣条件同时具备，连一向活跃的姜乐也开始蔫了，更别说身为队里唯一女性的顾默，女人身子骨本来就比男人弱，所以随队医生理所当然自己先病倒了。
令其他人郁闷的是，楼戚月反倒蹦蹦跳跳跟在韩未身边，一点影响也没有，体力看上去比已经习惯这里气候的高湛还好。虽然今天天气也不错，但一小时众人还是爬了两百米不到，最后在最陡峭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着一个个着装臃肿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队员，只有韩未、楼戚月、江北和高湛自己还站着，高湛拍拍手示意地上的人起来，见没一个人有打算动的意思，干脆直接说：“接下来我们所有人要用绳索固定在一起，防止有人掉队。体力最好的在前面，留一个断后，不想永久性失明就戴好自己的防风镜，雪盲症不是好玩的。”
最后一直得瑟的楼戚月众望所归被挂在了最前面，第二个是韩未，然后是高湛，体力仅次于楼戚月意志却是最坚韧的江北断后。
十一点时候开始刮风，温度骤降，气候更加恶劣起来，体质较弱的顾默戴上氧气瓶。每个人都紧紧闭着嘴巴，但迎面刮来的冰凌和积雪还是割得脸生疼，所有人用登山镐紧紧扣在近乎九十度垂直的冰山峭壁，全靠脚上带冰爪的登山鞋和胳膊吃力，神经紧绷着，生怕一个打滑下的重力加速度让大家同归于尽。
这场景像极了凶间雪山里遇险画面，八个人挂成一串命悬一线，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江北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挨着他，一直在乱蹭，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是最后一个，他后边没人了。
饶是面瘫如江北，此刻也不敢贸然回头，逃是逃不掉了，他也不想回头看到什么让心脏承受不了的东西。有规律拉了几下登山绳索，他前边的顾默接收到回头，然后回头的一瞬间看着江北身后脸都扭曲起来，如果不是嘴上罩着氧气瓶，一定会当场尖叫出声。好在最后没叫出来，顾默转回身动作都是僵硬的，然后用同样方式叫了她前边的李景梧，李景梧回头……重复几次后，几个人扭头，变脸，转身，在看到江北背后时的一系列动作都如出一辙。
最后这套重复动作在传到韩未跟前终止，韩未看清楚状况后脸色也不好了一下，但紧接着不带任何犹豫用空着的手掏枪冲江北扣动扳机射中目标，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人在遭遇危险时潜能可以无限爆发，楼戚月是唯一一个叫出声的，尽管韩未暂时开枪打中了那个贴在江北身后的东西，楼戚月还是蹭蹭攀上几步之遥的峰顶，动作敏捷一改之前低落状态。
尼玛早该这样了！李景梧默默骂了句娘，然后众人快速登上雪山顶，站在上边后才看清吃江北豆腐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韩未的一枪让那东西和他们拉开距离，至少滚下去几十米，但此刻又已经从雪堆里站起来。那是个人形生物，最起码曾经是个人，因为‘他’身上还穿着衣服，虽然已经破破烂烂，但仍能看出那是登山队服。
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高湛，韩未注意到对方脸色刷白，不同于其他人冻的，那是一种血色尽失的苍白，连嘴唇都在颤抖，由此可见是多么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认识？”韩未问道。
第51章：鬼打墙
短短三个字的问题却让高湛像是被吓到，脚下一滑差点打跌坐地上。韩未眯起眼神色狐疑，但没说什么，只是让姜乐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人形怪物摇摇晃晃往上爬，关节僵硬动作却很快，十指抠进冰缝里，比他们用绳索还速度。眼见着怪物即将到达山顶，言江抬手又是一枪，被枪打中的冲击力使‘他’后退了一截，看上去像吓了一跳。然后伸手想抓离他最近的江北，江北比‘他’更快，一刀下去砍掉了‘他’的左手。
韩未对一边失神的高湛戒备起来，照高湛的反应，‘他’应该是他的队友无疑。但高湛的表现却不像是遇到死去队友该有的反应，好吧，虽然他的队友尸变了，但最起码的震惊和悲痛也没有，有的反而是……做了亏心事后半夜被鬼敲门的恐惧。韩未知道盗墓这一行的肮脏勾当，为了一件宝物，同伙在墓里自相残杀没死在机关下反倒死在自己人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只要下去查看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是不是人为，死因是什么，就基本可以断定人是不是高湛杀的。
但是没这个必要，韩未没兴趣揭穿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西昌王陵。
“接下来呢？我们怎么走。”高湛被他韩未注意上了，就基本没了再翻身的可能。拍拍高湛的肩把人拍回神，韩未道：“我们赶紧走，那东西看上去杀不死。”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他’仍然不屈不挠想接近江北他们，就像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