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却还在这里,在这该死的无人废墟安安稳稳地看着夜空。
该回到组织里去了,离开了这么久,大家都担心了吧。
宇河想到了过去,地下的工作辛苦而危险,心中的信念和伙伴们的理解却从未宇河觉得累;回到家时,静舒总是带着明朗的笑容为自己脱下外衣,叫上浚河一齐坐到饭桌旁,笑谈一天的见闻……
那样的日子……真的有过吗……
宇河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哪一边才是现实呢?
他向后看去,他希望他不会看到七夜坐在那地上,他希望他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七夜这个人,这个毁掉他一切的人……
身后空无一人……宇河却笑得苦涩,他知道了一切都不是梦。
那些美好的过往,曾经真真实实地存在过,只是现在已不能再继续。那个不该出现的人,偏偏却错误刻在了心里,每次想起都是一阵心痛。错得离谱……
靠在窗边,宇河侧着脸望着那片未被遮挡住的夜空。是该走了……
“哥,怎么还没睡?”浚河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七夜一人站在窗边。
“啊……我睡不着,在这儿吹吹风。”七夜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刚才的说话声把浚河吵醒了?
“你先睡吧。”
看着浚河乖乖地躺下,七夜觉着心里有些暖暖的。这样的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是久违了的,七夜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家的感觉吧。七夜笑了,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原来自己还能再次拥有这样的幸福。
眼光放向窗外,阴暗污浊的天空中隐约还透着些星光。
或许,今后的日子还很长。
硝烟的味道撕不下夜的宁静,战争前的死寂让熬夜的人们心神不宁。
此刻仰望同一片天空的两个人,心的距离还有多远……
九、
“哥,真的要走吗?”浚河把宇河送到楼下,皱着眉噘着嘴一脸的不满。
“哥很快会回来的,你照顾好自己。”宇河笑着摸了摸浚河的头,二十多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哥……”浚河欲言又止,宇河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抬起头看了看那个窗口,没有人。
“不和浚烨哥说声再见吗?”浚河不知道他的两个哥哥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宇河似乎很不愿意提到浚烨……
“浚烨哥?!”宇河皱眉,浚河指的是七夜?
“你不知道吗?”浚河睁大了眼睛,“浚烨哥他……”
“不要说了。”宇河摆摆手,他现在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七夜的事情。
他是什么人都不重要了。像现在这样就好……
宇河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对七夜的感觉,是清清楚楚的厌恶。这样就好了……
“你也快回家里去吧……我走了。”宇河转身的时候,眼光没有再扫过那个窗口,没有看到那一抹失落的身影。
步子看来是迈得很自然,宇河却开始想笑……为何这个时候开始有不舍……
前面的窄巷蜿蜒曲折看不到出口,明明走的是正途……
宇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看到了前方走来的那些人……
“你的同党在哪里?!”生涩的中国话。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宇河冷冷地看着前方用枪口指着他的仲村彦,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杀害他妻儿的凶手。
“不要跟我装模作样,我知道这次罢工是你们做的好事!”仲村眼神里开始有了嗜血的味道。
“哥!”浚河在远处看到前方似乎不对劲,急忙跟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浚河被那支指着宇河的枪吓到了,他想冲上前去,却被仲村的手下拉住。
“你说不说?”仲村的注意力并没有被浚河引开,枪口依然指着宇河。
“你们放开他!”宇河心里有些慌了,浚河不能被牵扯进来。
仲村笑了,他示意手下放开浚河。
“哥……”浚河担心地看着宇河。
“回去!离开这里!”宇河几乎是用喊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仲村玩味地看着宇河焦急的模样。
“……”宇河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先让浚河安全的离开,可浚河就是不肯走。
“我会带你们去的……”宇河沉着脸,他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是吗……”仲村侧了侧脖子,“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么固执的吗?”
宇河吃惊地抬起头,却看到仲村的枪口一歪……
“浚河!”七夜的声音与枪声同时响起,他只是晚了一步……
宇河已经说不出话,他看着被七夜抱在怀里的浚河,面部痛苦的扭曲……
仲村那一枪打中的是要害,毫不留情。
静舒死去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般痛苦?
宇河有些明白了……
“我妻子……也是你杀的……”宇河撰紧了拳头,额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在他面前的,是杀害他全家的凶手……
“我杀了你!!!”宇河上前抓住仲村的衣领,右手重重地打在仲村脸上。
仲村摔在地上,伸手制止了那几个要上前的手下。
他看到了缠在七夜头上渗血的纱布……
“你伤了他?!”仲村站起身,举起枪对准了宇河的额头。
“你开枪!杀了我!!!”宇河双眼充血,他恨不能亲手杀死这杀人的凶手。
仲村微眯起眼睛,食指慢慢压下扳机……
“早就该杀了你……”
“仲村!”七夜推开了仲村的枪,挡在了宇河身前。“不要杀他……”
仲村笑了,他看着七夜,他还有什么立场来求他?
“你走开!”宇河想拉开七夜,却被七夜死死的抓住。
“张宇河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一直被我关在这里,你放过他!”七夜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浚河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