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醒他。
让他别整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让他睁开眼好好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那只手终是没有落在我脸上,捏了几捏垂到了男人的身旁。一声叹息,道尽了男人此时的心绪。漆黑的眼睛现于面前,就这么对视,一动也不动。
“小隐心。”男人张了张嘴巴,牵起的嘴角有着些微的僵硬。“爸爸没有背叛兄弟……”
我晃了晃脑袋,与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思,不是么。
我求你发个慈悲,告诉我真相,结果你却左绕右绕,和那群人没有分别,偏不给我明确的答案,扔给我一个框架,要我自己走进去摸索,可笑的是,全凭自己的猜测,根本不晓得是否正确。
当我毫不犹疑地顺着你们抛出的路走下去时,你们却告诉我这是错误的。
“爸,你说。”我握住男人的手,一如小时候那般温暖,奇妙的感觉涌进心房,抑或这就是所谓的血缘亲情,“你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是怎样一个心情?”
被我称为爸爸的男人一个激灵,狠狠甩掉我的手,力度大到将我连同躺椅一起掀翻在地。
为何要说出这种不知羞耻,令人难堪的话语,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也不想深究,丢弃黑色指环的那一刻,我的神经已经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或许现在我,无异于疯子,人渣,已经不再懂得廉耻。
“怎么,嫌弃你这个儿子脏了?”没有力气站起身,趴在地上,像垃圾一样,腐烂得臭不可闻,那只准备扶起我的双手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瑟缩了回去,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继续咄咄逼人道,“也是,要是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肯定早就亲自将他掐死。”
闭上眼睛,听那沉稳的脚步声离去,眼睛热热的,不敢睁开,怕一睁开,那象征着懦弱的液体会再也止不住。
我不会和你们扯上关系,肮脏的东西会玷污你们,所以有多远就躲多远,在最后的时间能让我见到爸爸,我已经很幸福了。
“嘻,你们男人真是惹人厌。”甜腻腻的声音滑过皮肤,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腰侧被人用脚轻轻地踹了几下,那声音不满道,“小哥,你准备趴到什么时候,看这天色,又暗又可怕,还不快起来。”
我无力地撑起眼皮,竟然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
咧开嘴朝兰兰笑笑,双手撑地,用力。
咚的一声,没能起来。
兰兰见状笑了好一会,小手伸过来,我借了把力,双腿再蹬蹬,站了起来。
“还有个男人一直看着你,又不敢过来,嘻嘻。”兰兰戳了戳我的脸,娇气道,“真是一幅德行。”
我避开她的手,径直走到船舷边,底下的海水颜色极深,幽幽地起伏着,盯上几秒觉着脑袋也跟着晕乎,不知道现在几点,天色很黑,也很怕人,海上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的,这架势,估计暴风雨快来了。
“小哥,”兰兰的小手搭上船舷,侧过头望着我,轻声道,“我不讨厌你。”
“谢谢。”我眯起眼看向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噬人心魄,极不好视物。
“所以呢,”兰兰扳过我的脸,嘴巴一嘟,“你就不能看着人家嘛,人家可是冒着被关进去的风险来透露消息的。”
我眨了眨眼,兰兰很漂亮,此时腮帮子一鼓,可爱得不得了。
“其实整件事情简单得可能会让你撞墙,噢不,是跳海。”
兰兰手一紧,脸颊立时一片揪心的疼,这丫头,手劲怎么这么大。
兰兰嘴巴快速地一张一合,俗套的剧情从中溜出,几乎是不喘一口气的,语毕,附在我耳边,小小声地道,“你爸说违反规定透露内幕的责任全归他。”
我愣愣地点点头,和着微凉的海风梳理着头绪。
我在考虑是不是该跳海。
宴家,直白说就是宴禟的爸爸,和世界政府的某一高层是世交,那关系不是一个铁字就能概括的,在宴禟还未出生之时,两家就订了亲。
结果那边正好生了个女娃娃,在两家孩子尚小之际,这门亲事一直被正儿八经地挂在两位父亲嘴上。
或许是耳濡目染,久经浸润在这样一个说辞中的女娃娃真真喜欢上了宴禟。也难怪,宴禟这样一个人,谁不喜欢呢。
偏偏宴禟对那女娃娃不怎么搭理,冷冷淡淡地应对。
原栤墨就是那时成立的,当家的自然是宴老爹,墨字便是取于其姓名,这个组织单纯的是用来加强世界政府的实力,另一层隐含的意思是用来牵制宴风皇。两位父亲考虑得周到,准备等到宴禟年纪稍长的时候将原栤墨交与他。
我的爸爸,说来世上竟也有这种巧合之事,无意中结识了宴老爹,两男人谈得投机,相见恨晚,当下便结为兄弟,原栤墨顾问一职非我爸莫属。
可惜宴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给他什么,他偏不要,听得厌了,缠得烦了,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出去游历了几年,回来的时候就顶着个宴风皇下一代领袖的候选人名头之一了。
世界政府的高层们开心啊,宴风皇向来是他们最大的隐患,若是宴家的儿子当上了宴风皇的领袖,那控制起来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准备收获皆大欢喜局面的世界政府在宴禟竞选的时候没少花功夫,可人家宴禟不领情,一副冷面孔将人拒之门外,还怪他们多管闲事。
人家孩子有个性嘛,世界政府也没放心上,掌握了宴禟的实力后,笃定地作壁上观,当起了裁判来。
结果果然是喜人的,宴禟毫无阻碍地坐上了宴风皇领袖的位子。
这世间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宴禟当上了老大没多久,就看不惯世界政府总是对他们指手画脚,实力还没强大到与他们抗衡之前,宴禟选择了忍。
其中还有一颗很好利用的棋子,那就是一直对宴禟抱有爱慕之心的女娃娃。
想当然的,宴禟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女娃娃浑然不自知自己的处境,甘心情愿地为宴禟掏心掏肺。
世界政府感受到宴风皇在一点一点地脱离他们,反击他们,心焦不已。
有人出了个计谋,毙掉宴禟,找个人代替他,反正见过领袖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干脆一块毙了,找批人安插进去。
这个提案立马得到赞同。
被找来的替身之人就是商曦晟。
这小子原先和妹妹商怜煜定居在国外,负责那边的事物,接到传唤,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详细听了事情的原委后,突然就失去了兴趣,随后不管世界政府的人怎么说都不顶用。
话分两头,宴老爹接到要抹杀他儿子的指令后毛掉了,冲去质问了他们一番,却碰了个软钉子,气愤之余,拍拍屁股跑路了,管他什么原栤墨,世界政府还有宴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