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亲就让他亲,我……又不是不想。
正找得火气上冒,汗水与泪水集体飙出之时,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男人笃悠悠的从对面叼着香烟迈着随性的步子走来。
几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显然大背头被我吓了一跳,叼在嘴里的香烟一个没有衔稳,冒着星子翻了几个跟头落下。
大背头皱起眉头,不悦地抬了抬脚晃掉落在鞋面上的香烟。
“鞋子我赔你,香烟我也赔给你,”揪住他衣领的手拽得死紧,说出的话语居然连连破音,掺着些沙哑,“医生,叫医生,宴禟……”
没想大背头比我更为激动,挣掉我的手,反按住我的肩膀,张嘴就呼,“宴老大怎么了?你对他干什么了?你,你,我去叫人,你先回去,不要着急。”
我点了点头,看见大背头套在右手中指上的黑色指环。
真是好心机的男人,骗起人来气都不喘,算了,现在没心思管这些,这笔账留着以后再和你算。
船上的医生赶到,我与大背头立在一边,金元宝交给一位前来接手的女人,负责换衣喂饱。
没有人透露病情,我捏紧双拳不眨一眼地盯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宴禟。
船医几人忙完后,不过说了一句病情暂时较为不稳定,需要送往陆地治疗。好在那边的消息和行动也十分快,不下一会功夫就有人接应,为首的医生我认识,是蓝论泽。他瞧见了我,眼镜背后的双眼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暖。
一道人影光速飞来,猛扑之下我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下巴搁在我肩上,亲昵地蹭着我的脸颊。
双手环抱住,抬手抚了抚他柔软光亮的头发,不禁笑道,“长得好快,小毛孩。”
带上金元宝,跟着他们一起上直升机回去。
紧握住宴禟的手,蓝论泽只是稍稍简述了一下病情,其余的事情小毛孩滕古言一字不漏地全部倒了出来。
宴禟得知我失踪后,不再理事先签订好的条款,踹开牢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在听到同我一艘船上的世界政府的几人口述,加之爸爸和兰兰对我死亡的证实,宴禟整个都疯了。不顾其他人的劝阻,一力将世界政府搅得不得安宁。
从费斯亨那里得到属于我的宴风皇戒指,首当其冲,拿他开刀。
没有人会怀疑宴禟的实力,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阴唳恐怖的宴禟。
不分昼夜,拼了命的工作,出来的成效是相当惊人的,作为领袖的宴禟将宴风皇的实力在短短时间内扎实稳固,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提升到了真正让世界政府夜不能寐,日日提心吊胆的境界。
奇怪的是,宴禟对于世界政府发出的警告以及宣战,统统视而不见,只是一味的加强,再加强宴风皇的实力。
如此不要命的拼劲之下,得不到充分休息的身体,自然迅速垮了下来。
小毛孩红着眼圈,长长的睫毛抖了几抖,大颗大颗的泪珠终是落了下来,“宴老大也不好好吃饭,这么大个人了,还闹脾气。”小毛孩手一抹,抹去眼泪,睁着水汽的眼睛,小声问道,“小隐心,你对宴老大说什么了,怎么就昏过去了?”
“我……”咬住嘴唇,心脏钝钝的痛,另一只手抚上宴禟的脸颊,使劲一掐,苍白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一点血色,握紧他的手,柔声道,“我说,要和他拆伙。”
“怪不得。”蓝论泽了然地笑了一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闹闹别捏哪叫伴侣,话说开就好,好好陪着,这身体,还真是吃不准会怎么样。”
感激地朝他点点头,一直坐在怀中的金元宝哼哼的冒出几个音节,抬起脑袋看看我,又低下头瞧瞧宴禟,小身体往前一倒,爬上了宴禟的身体,然后,张嘴就往上咬了几口,宴禟的胸膛瞬时湿成一片。
金元宝显然不认为做了坏事,裂开嘴,乐个不停。
脑中闪现出斯娲最后赠送的水滴饰物,他们是精灵,水滴饰物肯定也有灵性,将他解下挂上宴禟的脖子。
斯娲,要保佑他。
回到熟悉的地方,对于我还活着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当我抱着金元宝敲开自家门的时候,妈妈和姗姗足足愣了五分钟。
之后便是泪水攻势,可喜的是,爸爸从卧房走出,告诉我他回到了家,当起了一家之主。
重聚后,没有呆很长时间,把金元宝托给妈妈照看,自己跑去陪着宴禟。
病房里,宴禟已经醒了,近乎白到不自然的透明肤色,我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宴禟弯起眼睛,里头一如我所熟悉的疼宠及暖暖的爱意,我坐在他身边,替他撩开额前的发丝,想与他道歉,却被抢了先。
“心儿,”干涩的嗓音,并不妨碍他的好听,“你说得对,是我没有能力创造出让你安心的生活。”
我睁大了眼,泪水一下就积蓄起来,宴禟捏了捏我的手,唇边的笑意淡淡的,极为迷人。
“对不起,心儿。”宴禟敛下眼,遮去了其内流转的光华,“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当初做下那样的决定我很痛苦,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我怎么会……”宴禟嘴唇微颤,捏紧我的手,“我给你的宴风皇戒指,里面确实有监视,你的生活我不可能让别人窥视,他的作用只是当你遇到危险,当你下落不明的时候我可以找到你。”
宴禟呼吸急促,稍喘,说了这么多话,情绪又很激动,额上甚至沁出了丝丝汗珠,我按上他的嘴,宴禟抬起眼,里面的自责一目了然,我勾起嘴角。
“你忘记了我在沙滩上和你说的话了吗?”宴禟乖乖地看着我,不觉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我说,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上次说拆伙,是因为我很生气,我永远都处在外人的角色,对任何事都模棱两可。”
“我在意的无非就是那点事,等你好了再说不迟,”见他张嘴,立马霸道地捂上,“不过我现在全知道了,你永远是我的糖糕。”
手指刺刺的疼痛,也不抽离,随着宴禟磨牙,心中的害怕仍然不减半分,轻叹道,“你说要是我真的死了,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感觉到宴禟明显的僵硬,却固执的不打算涉及这方面的话题。
他垂下头,捏起胸前的水滴饰物,闷闷的含糊道,“是他,救了你是么?”
松开捂住的手回应了一声。
“那孩子,”得到我肯定答案的宴禟听后仍旧垂着脑袋,语含委屈,丧气道,“孩子是你和她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