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用什么眼神在看着自己?李婉英不安地等着他开口。
宛如过了几刻钟时光,骆从信终于说:“没错!我是喜欢少爷,怎样?你管得着?少爷亲过我、抱过我,你有过什么?”
李婉英的脸一片热红,没料到骆从信居然会说得如此清楚明白!被羞辱的难堪以及被韩仰玉背叛的痛苦,一时间让她失去理智,
她举起手掌,挥掌就打,“你……你下流!”
这一掌不偏不倚地打中骆从信,殷红的掌印烙在他脸上。
骆从信没吭半句,他退开几步,淡淡地说:“我下流吗?我你一样,是真心诚意地爱着少爷,为什么你的爱才是爱,我的爱却是
下流呢?你不能了解,我多羡慕你,这些年来,你日日夜夜跟少爷处在一个屋子里,少爷宠你、照顾你,对外宣称你是他爱若珍
宝的未婚妻,你拥有我求也求不到的一切。如果我有机会,我当然会抢走少爷,那是我这一生唯一祈求的事情,即使要我用生命
来换,我也心甘情愿。”
“好,用生命来换?我现在就杀了你!”怒气攻心,李婉英从头上拔起一根簪子,朝骆从信的方向扑过来,她看不见,所以便胡
乱刺下去,却不偏不倚刺入他的腹部。
这一幕,教回来的韩仰玉撞个正着。
“天!从信!婉英,你做什么?!”韩仰玉奔过来,将李婉英一把推开,急急察看骆从信的伤,他的腹部被李婉英的簪子插出了
一个洞。
“少爷,这么一点伤,没事的,一个小洞而已。”骆从信压着腹部,阻止血流出来。
韩仰玉也知道无碍,他放开骆从信,方才的恐惧全转为愤怒,他转身看着李婉英,而那女孩正伏地痛哭。
“你到底想对从信做什么?!”韩仰玉怨声说。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李婉英气得大喊。
如果不杀掉骆从信,总有一天仰玉会跟着他离开的。
“如果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李家的大小姐,你就大错特错了。没有人可以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韩仰玉忍无可忍地
骂道。
“他说他喜欢你!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容许一个男人抢走我的未婚夫!仰玉,你快赶走这个恶心的家伙,他……他
喜欢男人!”李婉英不顾一切地揭发真相。
一瞬间,韩仰玉似是呆住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骆从信羞赧地低下头去,肚子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了,他现在只想夺门而出。
“很抱歉,我父亲也喜欢男人,请别随便将恶心这两个字说出口。婉英,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再做伤害从信的事,要不然我
会狠心抛下你不管。”
静静地说完,韩仰玉走了出去,而骆从信什么也没想的跟了上去。
从军两年,他学会了直接迎战,而非逃避。
“少爷,这样好吗?”骆从信低着头问。
“别管她。”
少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骆从信看着身边的少爷,千头万绪,却不好意思问出口。
他疑惑地看着少爷的侧脸,看他的表情由苦恼、犹豫到坦然,然后忽然笑了出来。
“少爷?有什么好笑的?”骆从信不懂。
“我又对婉英发了脾气。第一次因为你,第二次、第三次……每次都是因为你。”韩仰玉笑着。
除了从信之外,他总是迁就着李婉英。
“这有什么好笑的?”依旧不懂,不过骆从信倒是因为少爷的笑颜,也泛起了笑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少爷开心就好,那女人不值得少爷为她难受。
当年的反感还在,再加上这些年来累积而成的嫉妒,交错成对李婉英复杂的情绪。
不过,只要少爷还爱着那个女人,他就不会伤害她。
骆从信静默不语,想着自己一直没向少爷坦白的心事。
少爷,我对你……
“为什么我会到现在才发觉,我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即使是婉英,也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韩仰玉转过头来,对骆从信又
是一笑。
他的眼神轻柔,洋溢着温暖的情意,这一眼,散发出来的感情已经不是多年来他所说的兄弟之情。
少爷在说什么?骆从信一阵晕眩,心怦怦地跳着。
他没听错吧?
“不要再离开我了,从信。这些年来,我想你想得紧。”韩仰玉伸过手握住骆从信宽大的手腕。
当年他就隐约察觉了从信的情感,经过这段离别,自己对从信的情谊也逐渐变质。
所以,才会在重逢时主动吻从信。
这一切,他终于想通了。
“少爷,我也想你。”骆从信急急回答。
多少思念,却从不敢在信笺中表露,只敢轻描淡写地诉说自己点点滴滴的生活。
两人相互对望;明月皎洁温柔地照在两人身上,银色月光下,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瞧见彼此微笑的剪影。
不知道是谁主动向对方靠近,在意识到对方的呼吸时,两人的唇已经贴在一起。
“少爷,我喜欢你。”
他终于敢大胆的说出来了,而少爷呢?
骆从信焦燥地等着,凝视着韩仰玉在月色下依旧淡然的微笑。
“我知道,从信。”微风轻轻吹着,扬起韩仰玉随意束起的发,他安静且从容地笑。
“在你离开的这些年,我早该发觉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伸出手,他拥住了骆从信,将头靠在他肩上。
少爷说的是爱?
骆从信不敢动弹,怕惊醒这个美梦。
清风明月,这一切如梦境一般美好。
☆☆☆ ☆☆☆ ☆☆☆
“仰玉,还有多久才会到?”
“快了。”
“你三天前就说快了。”压抑着不满的情绪,李婉英揉揉因为骑马而酸痛的大腿,不敢喊苦,只能低声抱怨。
两个男人将马让给了李婉英乘坐,韩仰玉牵着马,骆从信与他并肩而行。
自从两人互相坦承情感之后,不论李婉英怎么冷言冷语,都无法改变他们的好心情。
他们时时刻刻形影不离,就如同幼年时同食同寝,无法忍受任何一刻的分开。两人一路上分享着沿途的趣事与美景,并且交换深
情的眼神,李婉英看不见,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感情已悄悄改变。
行到第五天,离长沙已近,而离北方的战乱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