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健一怔:“这案子是司徒负责?”
“侦查是庄一伟,鉴定是司徒,后面的工作都是我的。”
“你们不是一个区的吧?”
插话的是李磊,这组人怎么听着都别扭,根本挨不上边啊!
“案子是我们区的,只有我是职责所在。”
曹峰耸了耸肩,庄一伟和司徒要搀和进来他也拦不住,不过想也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袖手旁观。
正说到这,司徒茁刚好走进来,嘴里咬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东西,还是穿着军靴,一身深色的风衣。他走到付志旁边,扫了辛健一眼又扫回躺着的病人身上:“知道怕了?”
他说完,付志跟辛健同时愣了一下。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显然让两个人想到了不同的东西,只不过较之付志,辛健的脸色更难看一点。
“逞能的代价就是这个结果,要不是送来的还算及时,你这时候盖的被子已经不是白色的了。”司徒茁一边说一边瞄了辛健一眼,语气十足的故意:“他以后每到了阴雨天或者在阴凉的地方就会疼的死去活来的,就算躺着养三年都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种身体。”
辛健皱了下眉,没吭声。
倒是躺在床上被描述的跟废人差不多的付志挑了下眉:“我以前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现在还有力气说话,等到晚上就有得受了。”司徒茁笑了笑靠在旁边的阳台边上,一脸冷意。刚才付志的主治医生拿出那些片子给他的时候,他脸色都白了。
这次纯粹是付志命大。
对方下手是存心要他的命的,要不是一些地方被他自己避开,现在是什么结果很难说。
没人喜欢自己的朋友遇到这种事。
所以司徒茁现在一肚子的火。
不过他的话没能刺激到付志,倒是把辛健那些不好的回忆勾了出来,他看着床上的付志,想起之前付志人还没清醒的时候就疼成那样,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接下来的时间,无非就是司徒冷嘲热讽的表达几句关心,在辛健爆发之前,李磊把这两位大神给送了出去。
临分别的时候,他留给了司徒和曹峰两句话。
“辛健和付志的事,就该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别人帮不上忙也就最好别提太多意见。”
然后潇洒的溜达到院子里去抽烟了。
余下的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扬了扬眉。
第18章
托司徒茁的福,本来还觉得很累的付志精神意外的好了一点,李磊把人送出去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枕头上摇摇头:“他真是哪句话不刺激人他不说哪句。”
“他是关心你。”
辛健很出乎他意料的接了一句,然后拉近凳子坐在他床边:“现在有精神聊聊么?”
付志看着他,拿过旁边的眼镜戴上:“说吧。”
他料到了对方有话要说。
辛健整理了一下思路,却没有看着付志:“在出事之前咱俩的谈话你还记得吧?”
“嗯。”
“我当时说我们两个需要好好想想。”
付志这次没出声,只是听着辛健说下去:“之前我在你床边陪了48个小时,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他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听的出来他是想得很清楚才下的这个决定。付志敛了一下视线,对于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他冷静的看了一眼辛健:“你不放弃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是他们两个努力做出的尝试,那么也算是有一个结果了,据他了解辛健并不是一个明知道错还要一错到底的人,如果这句话是他在出事之前说的,那么付志大概还能接受,放在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怎么有说服力。
辛健抬起头:“因为我怕了……”
他这五个字说出来,是抖着的。
如果现在他面前有面镜子,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自己脸上露出的到底是一个怎样怪异的笑容,有点庆幸,有点恐惧,有点痛苦,有点幸福。
辛健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再睁开眼底一派坦然:“我怕的差点崩溃。”
没有人能体会他在过去的那几十个小时里是怎么过的。
他甚至都描述不出来。
付志被他一句话说的愣在那里,过了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虽然辛健这种态度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这个理由绝对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反而辛健把最难说的话说出口了变得轻松了不少,他看着付志:“在我怕的要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之前咱俩讨论的那些都是废话,什么意义都没有,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根本什么都无所谓了。”
抓着付志的手用了用力:“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合不合适,男人还是女人,过去还是以后,这些东西在真正到了他自心底涌出恐惧的时候,一点都想不起来。
人有余力去思考一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只是因为得到的太多。
面子,原则,立场,那些固有的坚持和本来看起来重逾生命的东西,真的面对生死,就根本P都不是。
“付志,我当时抓着你的手就只会叫你的名字而已……”
辛健说完笑了笑:“所以我觉得其他什么都是扯淡。”
有那么一瞬间,付志觉得自己几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这绝对不是辛健会说出来的话。
他几乎是带着审视的看着辛健,把所有的话开诚布公的摊了出来:“你改变主意是因为我为了你受伤?”
“对。”
“内疚?”
“对。”
辛健的回答直接的让付志连眉都皱不起来了,他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去接,只能看着辛健,觉得眼前的局面有点失去控制。
最后,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话:“被感动了?”
对于这个问题,辛健的回答是站起来凑到付志眼前吻住他,很轻柔的吻。
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他才笑笑:“准确说,是被吓住了。”他顿了一下:“被吓到之后,我开始很仔细的思考,我以后还能不能再遇到一个让我怕到这个地步,又同时愿意为了我去害怕的人。”
辛健觉得人活着最起码不能自欺欺人。
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本来就难分真假,如果连自身的感觉都不去重视,那活着就真的是连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最终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