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鼻尖耸动,,像是嗅闻着什么。喻怀瑾瞬间了然,看来是周围的□□味和他身上的血腥味把吸引它们的味道掩盖掉了。
狼王嗅闻着,半晌无果,它冲着喻怀瑾低吼了一声,带着狼群离开了。
有些狼发出不甘的声音,瞬间被它威胁着咬住喉咙。
喻怀瑾看着它们走远,松开了手,手心上满是黑色的小珠子。
狼群走着,一开始狼王还朝着后面吼叫,时间长了看他没有什么动作也就没有理会了。喻怀瑾跟在它们身后,狼群生活的地方离冰原湖不远,跟着它们走,总比现在无头苍蝇分不清曲直好。
长夜像是亘古的,像是从少年走到白发苍苍,夜色还是浓得摇摇欲坠。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冻住了。失血带来的无力和冰冷在这样可怕的风夜让人变得格外脆弱。
他感觉浑身僵硬了,麻木地走着,像是一个被欲望提线的木偶。眼前明明是黑暗,但是一瞬间,好像周围开满了红色的花,那些妖艳而诡秘,挨挤在一起注视着他,脚下出现了白骨,他踏足其上,好像经历着他们的人生,那些乱糟糟的画面模糊地一帧帧闪过。
男人女人的声音,哭声笑声,风声雨声,搅得他头疼欲裂。
“呜~”他一个激灵睁开眼,身下冰凉僵硬。
他晕倒了。
他站起身,看着前方,幸好狼群还看得见。
他一边走着,一边拿出药往嘴里倒着,身上的力气渐渐恢复不少。他舒了口气,幸好带的药不少。
不知道走了多久,咆哮的风声里闯进微弱的水声。喻怀瑾喜上眉梢,脚下加快着步伐。
水声越来越大,夜色下,黑色的潮水微微荡漾着。
终于到了,他如释重负,身上一阵虚弱,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汹涌而来的疲倦睡意几乎将他淹没。他忍着马上合眼的冲动,拿剑挖了个深槽,点起一扇火,温暖骤降,他不知不觉地闭上眼,刚探进包裹里的也失了力气软软地摊在地上,手上的东西也掉在地上。
是已经僵硬的糕点。
直到火焰燃尽他才醒来,经历过温暖的身体要娇气一些,更加怕冷了。他又燃起火,拿起糕点烘上一烘来饱肚子。
黎明终于到来。
冰原海得以显露出来。辽阔巨大,深邃无比,上面浮着大小不一的冰层。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寸Cao不生。
喻怀瑾的心渐渐沉下去。他在这周围找了一圈又一圈,一无所获。
难道陆离骗了他?不可能,他那个人,如果付出多于回报,他是很乐意说实话的,他就是喜欢别人心甘情愿别无二法地跳进他挖的坑里。
难道……喻怀瑾看着幽深的海水。在这里面吗?
他看着,眼睛忽然被闪了一下。他看过去。
一面浮冰上,细小的金色光芒跳跃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味药
第43章 第 43 章
距离不远,他褪下多余的衣物,露出里面的劲装,寒风刮过,简直像是利刃入体。“幸好我聪明。”他打着寒颤说着,咽下一枚火红的药丸。
瞬息之间,丹田升腾起一股火焰,四肢八骸都涌出暖意,但是渐渐地,这股对抗严寒的暖意变得愈加灼热,烧遍全身,热汗扑簌簌地滴下来,一瞬间又冷却。喻怀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面上通红一片。
等到恨不得想把自己埋进地下的时候,喻怀瑾知道时机到了。
这片海域幽深安静,太幽深太安静,望不见底的幽深,万籁死寂的安静。凝视久了就会涌起一股寒意,那种被凝视着的,即将被吞噬的寒意。
喻怀瑾身上正翻涌着这样寒意,一半冰冷一半灼热。他未曾踏足过这样的土地,未曾见过这样的深海。他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掌心里都握着恐慌。
他做了个动作。
双手合十,眉眼虔诚:“神灵保佑。”
要是放在几月之前,打死他也想到不他喻怀瑾竟然会有弱气地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满身的火鱼跃而入。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冷却。他游鱼一样往前游去,周围死寂的海苏醒了,一圈一圈的波纹荡漾开来,划开海面。
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旧伤和新伤的痛感越来越强烈,身体也时冷时热,冰和火你争我抢地想要吞没他。
但是金色还在他眼底跳跃。
细小的水声持续了很久。那金色冷眼看着,直到一双青紫的手攀上了冰。
一个人s-hi淋淋地翻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喻怀瑾一上来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捂住嘴,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流下来,开在冰面上。
他缓过劲来,看向那一抹金色。
那真是一株美丽极了的Cao。披着正午的日光,金灿灿地,真的像是龙尾的形状。这种Cao数百年以来都存在于药Cao志中,它的生存环境极为苛刻,是真正凤毛麟角的存在。
药Cao志里记载这种Cao药的传说是土龙渡劫后在人间留下的馈赠,有活死骨的奇效,但是这Cao药好像有奇毒,凡是拿到它的人都好像是被什么咬到一样,伤口会变得幽蓝。一时半会不会有异常,但是过了几天就会慢慢僵死。
所以至今没有多少人可以得到龙尾Cao。
找到它是一回事,找到了带不带得回去又是另一回事。
喻怀瑾手上很谨慎,传说中,异物都有异兽看守着,眼下看来龙尾Cao也是这样,依据记载推断,看守它的异物应该r_ou_眼难辨,体型很小。他屏住呼吸,浑身紧绷着,留意着手边的动静。
一股寒意悄然接近,喻怀瑾厉了眉眼,手指成爪捏住了那物,触手一瞬寒入骨髓,那物扭动着,肢体很软,喻怀瑾另一只手划下火圈。
一瞬间,闻所未闻的尖细声音响起,喻怀瑾紧紧皱着眉头,面露痛苦,这声音简直听得人牙根泛酸,闻之欲呕!
喻怀瑾忍受着这可以听死人的魔音把手上的东西凑到眼前。无色透明的东西,明明有着蛇一样的躯体,头部却是鱼的形状,看上去比鱼凶残多了。
嘴开得极大,细密尖利的牙齿狰狞地咬合着,尾巴疯狂地甩动着。喻怀瑾撬了块碎冰丢进它嘴里,亲眼看着碎冰以恐怖的速度被撕成了碎屑。
喻怀瑾捏着它的身体,剑刃在它身上划着,犹犹豫豫,时轻时重。
这物有毒,直接切开风险有些大。
他这样想着,耳边令人发狂的叫声终于止住了,雪白的冰面和红色的火焰,绽出一圈蓝。
这些怪鱼眼珠暴突着,像蛇一样蜷缩着,整个身体变成了诡异的蓝。
喻怀瑾用剑尖叉起这条鱼在冰面上滑行,越靠近火,这条鱼就挣扎的越厉害,它嘶声叫着,尾巴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慢慢地,它靠近火的一面开始发蓝,蓝色一点一点地攀爬者,它渐渐地不动了,被烤得蜷缩起来。
长期在这样的严寒下生存的生物,很惧怕热,一点温度就可以杀死它们。幸好照记载来看,龙尾Cao不惧火,他把火凑近龙尾Cao,片刻功夫,那巴掌大小的金色被蓝色盖住。
喻怀瑾心里猛地一跳,难怪这个地方有来无回,这数量真是极为骇人。他小心地把那些死去的鱼挑开,颇费了一番功夫。
他已经头晕目眩了,身体里冰火两重天,实际上满身冰寒,伤口被海水浸染,一派麻木的疼痛。
他颤着手把龙尾Cao收进寒玉的匣子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样作用巨大的药,反噬起来简直像是毒。
这样千疮百孔的身体可以活到今天真是奇迹,他真是深得老天恩宠的男人。喻怀瑾惯例苦中作乐,身下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
极为不祥的预感沿着脊梁骨冒出来,喻怀瑾后背发麻,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盘桓着,他的脸死白一片,瞳孔剧烈收缩着往下看。
这一大块浮冰r_ou_眼可见地在缩小!
“咔擦咔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喻怀瑾仿佛听见地狱之门洞开的声音。
这底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可怖生物?
喻怀瑾拿出黑丸往下丢,闷响之后巨大的水花翻涌,一圈海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幽蓝。喻怀瑾握住手,他的手在发抖,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龙尾Cao一定要安全无虞。浮冰在减少,这帮怪东西倒也聪明,知道要把他弄下去。
“可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发狠地说,掌心包着黑色丸子往后掷去,巨大的海浪在他身后涌起,闪烁着星星蓝光,渗人的号哭声让人头痛欲裂。
掀起的海浪重重坠下,把已经减少不小的浮冰往岸边推去。
喻怀瑾一手扔黑丸一手运足内劲加大作用,这艘扁舟终于是摇摇晃晃近了岸。他一跃而下,脚下是坚硬的土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颈上的伤口流出新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砸进了棉花,再也不想起来。
突然一片漆黑,喻怀瑾费力地翻了身,脑子里好像还回荡着怪鱼的叫声,狰狞尖利,恨不得把人的脑袋劈开!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喉咙发出无意识的呜咽。这呜咽也压得小心翼翼,唯恐让他发现自己的软弱。
毕竟他一直都是爱逞强的人 。
极北之地苍白的长空流出一道绚丽的金,那是金色尾翼的白鸟。它飞得轻松惬意,不惧严寒。
它飞了一阵又停下在原地盘桓,冲着后面长鸣着。
“我知道,琨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是个裹着斗篷的男人,面容华美。
这里还是极北之地的外围就已经如此严寒,一片苍然的裸/露土地。容华皱着眉,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