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畅摇摇头,不在说话,他偷偷给了肖客一个眼神,示意肖客不要轻举妄动。
肖客接收没接收到扶畅不知道,但是皇帝却将这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看的一清二楚,他皱起眉头,心烦意乱得很。
其实这场婚事,皇帝并不赞同,他一直很讨厌肖客这个镇国将军,若非手上无人可用,他根本不会对肖客委以重任。
可太后却以,肖客命格能旺扶畅这种借口,来请皇帝赐下婚约。
皇帝当然知道太后的成算,也知道如果太后事成会怎么对扶畅,可他还是顺水推舟,将这件荒唐婚事定了下来。
“皇弟莫不是怕太后为难肖爱卿?哈哈,你大可不必担心,毕竟这桩婚事还是母后提议的,对于肖爱卿这个媳妇她肯定满意。”皇帝开口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
肖客听见这话,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对太后更加不屑,他认为自己肯定是不经意得罪了太后,所以太后才故意弄出了这出。
虽然计谋粗糙,但是却格外膈应人。
“臣告退。”肖客拱手道。
皇帝也没纠正肖客自称的错误,等肖客离开,他又让殿内值守的宫女太监离开,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皇帝和扶畅。
“皇兄,挥退众人,是想和臣弟说些什么?”扶畅疑惑询问皇帝。
“朕知道,让你娶肖客委屈你了,你怪朕吗?”皇帝神色复杂地看着扶畅,开口问道。
扶畅想说不怪,可心里却突然涌现滔天的愤怒,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他怨恨地看着皇帝,嘴里说着:“我恨,皇兄,你这不仅是在折辱他,也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啊!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没想到,原主竟然没有完全消失,冷眼旁观的扶畅,看着原主发泄心中不满,扶畅叹了口气。
听见“扶畅”这么说,皇帝叹了口气,他努力安抚着说道:“皇弟我知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补偿!如果你……”将他还给我,我就原谅你!原主话还没说完,就因情绪起伏过大,而倒地不起。
重新夺回掌控权的扶畅,只觉得心间充斥的,是满满的难过,他似乎听见原主说,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他。
再次醒来,扶畅觉得原本压在心口处的郁气散开,而原主的情绪也消散不见,但朦胧中听见的话,却如同印在了他脑子里一样,让他想忘也不能忘。
扶畅猜测,原主这次出现,多半是为了请他给原主老情人一些照顾,或许在原本的轨迹里,原主和老情人死灰复燃,然后经历了很多事情,最后老情人过的凄惨。
得知了原本剧情的原主,这才突然找上门,想要扶畅改变老情人的悲惨命运。
虽说能够体会,原主对情人的心意,但,扶畅却不打算实施帮助,顶多最后拉原主老情人一把,让其安稳渡过余生。
从思绪中挣扎而出,扶畅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王府,而是躺在了皇宫。
宫女发现扶畅醒来,又是叫御医,又是请皇帝,忙忙碌碌。
“没事吧,”肖客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抓住扶畅的手关切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扶畅不自在的想要将手收回来,却怎么也挣不脱,他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身体没有不舒服。
肖客却误以为扶畅的意思是身体不舒服,他眉头紧锁,对扶畅说道:“不舒服没关系,等太医来了就好了。”
随后到来的是太后,以及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那是一个和蒲易轻有七分相似的男人,看见男人的一瞬间,扶畅脑子里蹦出男人的名字:轻衣,原主的老情人。
也许是扶畅的眼神太过明显,肖客似乎察觉了什么,他扭头看见了轻衣,他冲轻衣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畅儿,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太后来到扶畅身边的关切询问道。
扶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太后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她看了眼肖客,又看了眼轻衣,叹了口气说:“畅儿,你这孩子啊……”
她拍了拍轻衣的手,叹了口气说道:“还好有个贴心的,衣儿比你孝顺多了,常常来陪我这个老婆子……”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扶畅却知道,太后这是在告诉他,轻衣在她那儿很好,让他放心。
“哦?母后在说什么?”皇帝突然c-h-a话进来,他哈哈大笑着走进宫殿。
“不就是讨论你新宠爱的清侧君喽,皇帝事务繁忙,怎么有空过来?”太后笑容和蔼道。
“听闻皇弟醒来,特来看看。”皇帝说着拉过轻衣的手,和轻衣好一阵腻歪。
这对母子不停打着机锋,当事人之一的扶畅却收回了目光,静静靠在床头。
不是蒲易轻,哪怕样子再像,这个人也绝对不是蒲易轻,他看轻衣时,并没有感觉到那深入灵魂的喜悦,哪怕一开始,他的确怀疑这人是他的阿轻。
“是要喝水吗?”肖客目睹了扶畅神色的变化,他心中感觉复杂,却很好的掩饰住,他微笑着询问道。
扶畅下意识想说“麻烦你了”,结果说出口的却是:“不用你假好心!”
他慌乱的看了眼肖客,然后像是逃避一样,扭过头不去看在场的几人。
诧异扶畅会这么说的肖客,发现了对方眼睛里的紧张,心中隐约有些猜测,面上却好脾气地倒水,给扶畅喂水。
皇帝对于如此“贤惠”的肖客感觉辣眼睛,他觉得这个肖客肯定坏掉了,才会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
扶畅乖乖将水喝下,更让肖客加深了自己的猜测,他心中藏着喜悦,那是只有他发现的,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过了一会儿,太医总算感到,这位太医驾轻就熟的给扶畅诊脉,眉头紧锁,他得出的结论并不太好。
回想着特意避开了扶畅,太医讲出的结论,肖客并不开心,太医说扶畅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大喜大悲更是伤身。
若是无喜无悲,好好温养倒是能活过四十,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守在扶畅床前的肖客,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又不免想起之前,扶畅看见轻衣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感情。
或许,当初扶畅就是透过他看那个男人吧!肖客心里嫉妒,却又庆幸,庆幸他能光明正大的守着扶畅。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自从上次留宿皇宫,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扶畅早就回到了王府。他和肖客的关系,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改变,变得亲近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肖客留在扶畅别院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更是直接住进了偏院。
周围的侍女都说肖客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脾气好着呢!没看岚王多次恶言相向,这位王妃都忍了下来吗?
也幸好扶畅并不知道,周围的侍女都同情肖客,甚至对肖客改观,不然非吐血不可。
在他看来,这一切根本都是肖客自找的,前面几次扶畅还心怀愧疚,觉得伤到了肖客非常抱歉。
然而数次以后,他某次突然发现,肖客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生气,甚至在他慌乱想要道歉时,眼底还流淌过笑意。
去质问人家,没想到肖客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发现,扶畅表达不出真实想法这个毛病,之前好几次故意亲昵,都是在逗弄扶畅。
得知真相的扶畅松了口气,又觉得肖客实在太过恶劣,想把人赶走,结果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留下来。
可恨肖客明明知道真相,结果却故意装作不知,笑眯眯的表示荣幸,然后两个人又是一阵唇枪舌剑。
终于天气转凉了。
“你来了。”扶畅突然开口。
捧着热茶的他,静静坐在温暖的室内,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手中的温度。
看着不请自来的人,扶畅叹了口气,最近肖客很忙,所以并没有在他的身边,他起身上前迎接。
“皇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扶畅脸色平静看着皇帝,以及靠在皇帝身边,却时不时向他投来隐秘的屈辱、隐忍目光的轻衣。
皇帝似乎并没有发现轻衣的小动作,看见扶畅起身迎接,连忙把人扶好:“可别出来,万一吹了风,又着凉可怎么办?”
“皇兄说的是。”扶畅微笑着对皇帝说,却顺着皇帝重新进入屋内。
“你这里还真是暖和啊!我都想过你这样悠闲的日子,可惜国事繁忙,只能来皇弟你这里躲躲懒。”皇帝坐在主位上,由心赞叹道。
听见这话,扶畅忍不住露出苦涩的笑容,他就怕一出口,原本普通的话,就变成了野心勃勃的话,然后平白惹来皇帝的猜疑。
好在皇帝也没过于为难扶畅,随意岔开话题,期间轻衣时不时搭腔。
好不容易将目的不明的皇帝打发走,扶畅已经是精疲力尽,等他起身准备内室休息之时,身旁的侍女却向他禀告,之前轻衣身边的人递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看起来绣工不差的荷包,扶畅接过荷包,挥退了在场的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的他,看着手里这个荷包,心中犹豫要不要打开看看。
这就像一个信号,在告诉他,太后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所以才会让轻衣过来,不用猜,扶畅都知道,这里边十之八.九是轻衣倾吐心思,暗示自己在皇宫受了苦。
若是原主,看了恐怕当场会下定决心,搅进太后荒唐的计划之中,太后也正是算中了这一点,才会让轻衣进宫吧!
扶畅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打开看一下,果不其然,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封折叠好的信,以及一块当初轻衣未进宫时,原主送给轻衣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