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台百般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那个其貌不扬的白石头,半天也没看出来值钱在哪里,“不是吧!就这个东西?十万块?!是换车钱吧?”
谁知明楼一本正经答他:“是真的。”
说完他指指路边一块并不起眼的石碑,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好好开车。不然就等着被大姐扒皮。我自己动手也不嫌累。”他的声调蓦地沉下去,“听明白没?”
明台还是满脸难以置信:“……开玩笑啊……啊大哥我不是说你!听明白了!我开车最小心了!”
明诚在边上微微一笑。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明家老大对小少爷的这番教训还是被后者当成了耳边风——若干年后,找到真爱的明家小少爷怀着一颗赤忱而热烈的心,回到这个他一度觉得y-in森恐怖的地方求爱,因为过于激动兼紧张,车身不慎刮蹭到了大门东侧的抱鼓石……
悄悄告诉你,那天他骑的是自行车。
什么?你问怎么处理?
反正……损坏了文物是要赔钱的啊!还要被教育!
牢记这点就行。
但这些都可留给未来。在这个夕阳灿烂的夏日下午,重新聚在一起的三兄弟,只是一路说笑着,朝北走,吃晚饭去。
夏日的簋街绝对算得上是京城一景——具体可以表现上某几家店门口乌泱乌泱的等座的人海,还有隔着好远就能闻到的辛辣的气味。无论是人海,还是香味,对于一个久居海外的、经过长期飞行的、二十出头的、精力和食欲都非常旺盛的小伙子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于是我们的明小少爷像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翻了好一会儿“老婆”,还是随便进了家人多的店,稀里糊涂点了一桌子鱼虾螃蟹,然后,全吃完了。
他吃得满头大汗,拍了天知道多少照片,又因为连接不上“非死不可”只能含恨作罢,吃到后来,还是因为店里太吵,这才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撤退的。
结账的时候明台忽然发现所有的虾壳蟹壳都堆在自己这边,两个哥哥只是含笑陪着他,桌前很干净。他不由得问:“哎,你们怎么不吃啊?”
明诚回答他:“吃过了。我嫌虾蟹麻烦,鱼都是我吃的。”
明台又眼巴巴地看明楼:“不合大哥的胃口啊?”
“午饭有应酬,吃多了,不饿。”
“啥?大哥……我觉得你真的没胖……还瘦了……不必节食。”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冒死说出真心话,“而且你就算胖到170斤,也还是很帅的……是不是啊,阿诚哥?”
明诚似乎是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接话:“是啊。”
他转向明楼,眼睛闪了闪,有一点儿很轻的揶揄的笑意。
被打趣明楼也不生气,“无法无天”四个字那可真是说得一点都不严厉。
散步回去的路上他们另挑了一条路——明楼对这一带很熟,找的是人少又安静的胡同,特别舒服。明台一路上都在喊撑,又忍不住盘算明天吃什么又在哪里吃。他想得兴高采烈,中途正好朋友打了个电话来,说着说着一个人走在前头聊电话,把两个哥哥甩在后头。
明诚远远地看着明台的背影,想了一想轻声问明楼:“胃不舒服?”
“没有。”
“看你就吃了几口白饭。”
“中午有应酬,喝了酒,不想吃辣的。”
“回去煮碗面吃吧。不要空腹,对胃不好。”
可明楼这时说:“喏,文天祥祠堂到了。”
明诚顺着明楼的视线看过去——他的视力很好,昏暗的光线下见物也不困难——夜色下“文天祥祠”四个字在他看来异常的清晰。
明楼又说:“被押到大都之后,他就被关在这里。”
“里面有什么?”
“后人建的祠堂,其他也没什么了,有一棵很大的枣树。据说是他亲手栽种的。”
“哦。还结枣子吗?”
“应该还结。”
两个人低声交谈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全是些不要紧的闲话。狭窄的胡同里不时有车经过,他们的距离不免拉近一点,等车开过又远一点,直到下一辆车来。
北方的夏夜有凉风,撼动古老的槐树,沙沙的风过叶片声掩盖掉很多声音,又把明台那充满了活力的声音隐约地送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也可能就是个全然的意外,手背不小心就捱蹭到了一处。一开始很快分开了,但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一个个短暂的牵手。
第一次手牵到一起的时候明诚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明楼,夜色下眼睛里有光,嘴唇的颜色却是红得有些悍然,大概是今晚吃的那些过于辛辣的食物。
明楼终于想,这可真该好好亲一下。
所以,等他们把明台和明诚安顿在明台指名要住的酒店后,明楼也留下了。
Ch.01 撞坏了文物你是要赔钱的! 完
【楼诚】As You Like It Ch. 02
Warning:x_ing爱描写。互攻暗示(明示?)
二 哎呀我的好姐姐!
明台要住的酒店位于北京十大最可怕景点(谁评的并不重要,一共几个也不重要)之一——每逢节假日便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完全看不到地面的南锣鼓巷周边。尽管离得很近,酒店所在地是一条东西向的胡同,游客不多,倒是很安静,床铺很舒适,而浴室特别值得赞扬,至少据明楼这个睡眠不深的人亲身体验,他可一点都没被隔壁胡同的沸反盈天给打搅到。
不过没被打搅到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其实也很值得深思。
很久没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的一个后遗症是易醒,哪怕这这“另一个人”是这么些年来自己唯一的枕边人。醒来后明楼也懒得睁开眼,伸手摸到身边人微微发烫的皮肤,先是下意识地撤开手,片刻后又情不自禁地贴了过去。
结果换来一句:“热死了。”
“哦,醒着啊?”
明诚的声音没太多睡意:“嗯,时差还没倒好。”
“明天给你点褪黑素。”明楼摸摸他尚未干透的头发,“睡不好我再开间房间。”
可话音刚落,明诚整个人缠过来——他之前另半边没靠着明楼的身体倒是微凉的,然后轻声说:“不要。”
这点凉意反而成了水开前的最后一把柴火,明楼下意识地又去吻他,明诚无声地笑了,交换了一个短促的亲吻,在他怀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后颈那薄薄的一层肌r_ou_便暴露了出来。
明楼很耐心地去亲吻他。他们尚没什么耐心去讨论过去一年的分别,但在亲吻和爱抚上,耐心仿佛是无边无尽的,海洋一样。特别是有了前半夜的铺垫,明楼此刻得以很从容地去亲吻明诚的脊背,那一粒粒的脊椎骨,在他的唇舌下如同念珠。稍一流连,它们的主人的身体便呼吸急促了。
终于,明诚反手要推开他:“……别闹了,我浑身都是软的。困了。”
明楼低笑,一本正经地反驳:“不是吧?我看哪里都很硬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明楼分出手,很轻地拂过青年人结实的小腹——落手处是微妙的s-hi意。可能是汗,但也不全是。
明诚不安地动了动,便离明楼的身体更近了。他纵容着明楼探进自己的身体,尚s-hi润的身体,非常温暖,也非常诚实的身体。
明诚的呼吸益发急促起来了。
明楼还是笑:“哦,也不是都硬的。”说完,他轻轻咬了咬明诚的耳朵,便摸黑去找床头柜上没用完的套子——唔,应该是还剩下一个的,不用完实在可惜了。
可他的手还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前一刻还很驯服的年轻人忽然发了力,只一念的光景,明楼发现明诚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腰腹上,一只手按住他的一边胳膊,另一只手则顺势和他交缠在一起,一点一点地延伸,摸索,直到一起碰到那个小小的盒子。
明楼觉得自己看见了明诚闪闪发光的眼睛,此刻必然饱含了笑意和爱。明诚俯下身,胸腹贴着胸腹,鼻尖碰着鼻尖,一个吻接着另一个,而他的声音沉沉地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听起来有点儿干燥:“最后一个留给我吧,别浪费了。”
明楼的手滑过明诚汗津津的腰,像抚过琴弦,他勒住青年的腰身,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热情和迷恋,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他:“好啊。”
黑暗中明诚无声地笑了起来,想来是有点得意。他刚摸出最后那个套子,便被明楼按住了手,牵引着他来到自己嘴边,先是亲了亲那纤长而稳定的手指,这才衔住铝箔包装,含糊地说:“我来帮你。”
他咬住那薄薄一片金属包装,舌尖又一次滑过明诚的手指,交待了一句“拿稳”,接着就用牙撕开了包装袋。
帮忙帮到底的明楼莫名想,大城市光害严重也不是全是坏事。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人的腰腹是能如星夜下的水面那样闪闪发光的。
但他这点走神真的没维持太久,这不,刚刚抬起头,就被明诚拖进一个全新的深渊里去了。
这场物尽其用持续到下半夜,两个人才总算安生下来。末了,明诚枕着明楼的背睡过去,明楼由着他,慢慢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