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森椮有些惶恐,“你双亲如果回来了……”
“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桑德斯复杂的问他。
森椮沉默了,他觉得……大概是永远回不来了。
过了一阵,森椮仍显不安的问他:“你说……父亲和爹,会喜欢我吗?”
他如今已经成了这家的人,想了想,便改了称呼,以示尊敬。
而桑德斯听他这么叫,心里一暖,只觉得什么东西塞满了胸腔,万分的充实:“当然。”
说着坐到了森椮的身边,如实告诉他:“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想要兄弟,我父亲和我爹结伴初期也想着要生好几个,只不过对旅行的渴望让他们放弃了这个打算,所以若他们能认识你,一定是高兴的。”
森椮听他这么说,终于安心了几分,两人正打算把被褥铺上,却发现那张多年未经使用的木床有一角生了蓝绿色的霉菌,于是商量了一下,最终把被褥铺地上睡。
“改天我和你一起收拾一下这间屋子吧,把父亲和爹的东西整起来收好,不然再这么晾着,东西都晾坏了。”森椮说道,本来还想说再在他们立个牌位祭拜,但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就不说了。
两老只是失踪了,虽然已消失十年,但还是给桑德斯留个念想吧。
“嗯。”桑德斯搂着他,也不变成兽形了,就直接用人形的姿态伴着他睡。
许是今晚近距离的看到两个兽人那么凶狠的搏斗,森椮不大能睡着,于是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他没睡着,桑德斯就不会睡,而森椮看他也没睡着,就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生起想收养我的念头的?”
森椮好奇,说起来他和桑德斯认识也没多久,两个月不到,他又是一无所有、遭人嫌弃的人,桑德斯怎么会想和他这样的人做家人呢?
“彻底下定决心是我晚归的那一天,你对着我说‘回来啦’?让我觉得很好,家里有个人在等着我,就跟你坦白了,但最初的苗头,兴许是在见你的第二天就产生了。”桑德斯缓缓说道。
森椮略有些吃惊:“第二天?怎么会呢?我那时候……还防着你呢。”
“你那算防吗?防我还给我盖上毯子?”桑德斯宛然失笑。
“怕你着凉。”森椮回答的正经。
“我爹也怕,所以你给我盖上毯子的时候就让我想起我爹,待一觉醒来,看你站在阳台晃动,背着光,一瞬间还因此认错了呢。”桑德斯说道,那张俊美的脸露出有趣的神色来。
森椮听着却有了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把我当做你爹了吧?”
“想什么呢。”桑德斯好笑的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森椮的脑门,“我爹和安珀叔叔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个模样,x_ing子也相差不大,你觉得自己和安珀叔叔像吗?”
森椮想到虽然已步入中年却仍不失风雅之色的安珀,羞红了脸:“不、不像……他和仙人一样,我、我就是个Cao包……”
他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会让我想到我爹,是因为你的一些举止会让我感到很暖。”桑德斯解释道,把森椮抱紧了几分,甚至低头把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里,调戏似的说道:“就跟你人一样,暖烘烘的。”
森椮不由微微红了脸,结结巴巴的便是一句:“我、我体温可能比常人高一点吧……”
桑德斯低笑出声,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小可爱。”
森椮的脸顿时红的更厉害了,觉得桑德斯的嘴唇好软,把他亲的好舒服,连带着身体都有些酥了,虽然明知道他这个吻只是对亲人的吻,但仍不免有些心跳凌乱。
人一舒服,困劲就袭来了,森椮窝在那结实又暖和的怀抱里,在雨声的伴奏中渐渐睡去。
脚一蹬,忽然醒了,张嘴便喊:“尤里说我们不能睡一起!”
“我说可以。”桑德斯像安抚忽然惊醒的宝宝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可是尤里说……”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嗯……唔……听你的。”森椮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雨声渐弱,忽然黑漆漆的夜空闪过一道白光,照亮了这个树屋,只见一个壮硕的男人形如鬼魅的站在主卧外头,蓝色的一双眼睛带着猩红之色盯着主卧的门,仿佛能看穿一切。
几秒后轰隆的雷声炸开,沉睡中的雌x_ing不安的动了动,抱着他的兽人又轻轻拍起了他的背。
雌x_ing继续沉睡,兽人则扭头看了一眼门外,不动声色。
站在卧室外头的人走了,手捂着腹部步履蹒跚的打开树屋的门,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雨又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第42章
……
桑德斯只睡了一小会, 可能还没有两个小时, 便听到外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外头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正朝这个房间慢慢接近,桑德斯在黑暗中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森椮嘴巴微微张着, 呼吸缓慢而深沉, 睡的很熟, 于是他轻手轻脚的从他身边起来,
用被子将他小心翼翼的卷好, 才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
把房门打开,便看到一金一蓝的两双眼睛, 在这漆黑的雨夜中泛着森冷的幽光。
尤里先是与桑德斯对视一眼, 然后微微歪过脑袋透过门缝往房间里看,当他看到睡在地铺上的森椮时, 他轻轻“啧”了一声, 然后朝桑德斯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出来。
桑德斯又回头看了一眼森椮, 才在外头那两个兽人的虎视眈眈下走出房间。
把房门带上,桑德斯似笑非笑的看向艾克, 压低声音说道:“真难为你了, 带着伤也要在这雨夜跑去告状。”
艾克脸色青白, 略有些激动的走上去揪住了桑德斯的衣领, 却被尤里冷静的拉开了。
“去客厅谈。”尤里轻声说道,示意两人不要在这走廊闹事, 以免吵醒了房间里的雌x_ing。
艾克y-in狠的瞪了桑德斯一眼,然后捂着染着血渍的腹部慢慢的跟在尤里身后,桑德斯也随之跟上。
狼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缝合的伤口因逞强快速奔跑而有些撕裂,再加上在这深夜淋了暴雨,不免有些发烧,也因此在去客厅的途中脑袋晕了一下,身体歪向一边便要摔倒在地。
走在他身边的桑德斯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住了,艾克脑袋清醒了几分,他y-in沉沉的抬头看了眼拉着他俊美男人,费力的重新站好,然后很是厌恶的甩开了对方的手。
桑德斯什么都没有表示,只不过稍微放慢了脚步,用和狼人一样的缓慢速度伴在他身边不远处走着。
好在接下来艾克没有再出状况,早一步到达客厅的尤里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精神不是很好的靠着椅背。
三更半夜被人吵醒,然后冒着大雨穿过半个部落的距离来处理这事,尤里心很累。
待那两人也各自坐下了,尤里才冷眼看向桑德斯,问他:“你又把人家给睡了?”
又?他这个用词让有些晕乎的狼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那张脸已经不止是发青了,还发黑。
如此说来,桑德斯不是第一次抱着森椮睡了……可恶!
狼人恨恨的捂着钝痛不已的腹部,真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
“你这说法不太对吧?”桑德斯也不辩解,只是纠正道:“我是陪他睡。”
“有很大区别?”尤里没好气的说道:“我昨天是怎么和你说的?别对人家动手动脚,你倒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兄弟?我看是给自己找了个私底下的伴侣吧!”
尤里是真觉得桑德斯不厚道了,哪有这样占人便宜的,所以声音不由有些大,虽然外头下着大雨,但睡在屋内的人依旧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屋内很暗,月亮也没有,森椮几乎看不见周围,所以他伸手往旁边摸了一把,空的。
隐隐约约之中,外头传来了细微的人声:“你再这样我可要剥夺你收养森椮的权利了。”
森椮清醒了,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出去,但起来以后发现身上凉飕飕的,于是想起自己并没有穿衣服,于是从地上捡起被子往身上裹了一圈,才摸着黑打开房门。
在客厅里的三人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安静了下来,桑德斯见森椮摸着墙走,于是想起身去牵他,却被尤里拽住了。
“坐下。”尤里用眼神警告他,现在这个情况他实在不能让桑德斯去接近森椮。
“……”桑德斯微微一笑,无所谓的坐了回去,然后便看到艾克捂着腹部起来了,于是朝尤里看了一眼。
“你也坐下。”尤里也不让艾克去接近,现在这两人都对森椮“图谋不轨”,他身为下一任酋长必须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做事。
森椮听到了尤里的声音,摸着墙走的他于是在黑暗中叫唤了一声:“尤里?是你吗?”
话刚说完迈出的脚便踩到了被单的一角,顿时整个人“咚”一声狼狈的跌到了地上,肩膀骨头颇狠的磕到了木地板上,疼的森椮狰狞了面孔,在地上扭了几下身体,裹在身上的被单因此散了开来,露出大半个身子和整整一只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