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你保重,我明天再来。”
阿四一步三回头地不舍,就从牢房走到铁门那几步路,就好像走了千步,万步一般。
他刚拉开铁门,只见两个刚才不知去哪里放风了的狱卒迎面而来,谢天谢地他们刚才不在,才能让他和跃春有身体接触。
只是一个拥抱,让他们彼此都很满足。
“你不能走,涉嫌杀人,你也有嫌疑。”
好像是接到了什么文件一般,阿四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两人推回跃春的牢房,门瞬间就被锁上了。
…………………………让初哥不再吐血的分割线………………………………
打开一丝门缝,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倚在走廊的廊柱后面。
子腾跟着他,将身子压在壁角。
两人对视,阿福指了指距离他们五米处那个正在巡视的家伙,子腾点点头表示明白。
阿福翘起拇指。
子腾拎着医疗工具箱,整了整衣服,从容不迫的往前走了几步。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附近拿着枪的人注意到立刻就向他靠拢。
“干什么的!”
一把枪抵住了子腾后腰,低声喝问。
子腾做出惊恐状,甚至像是慌不择路那样的将手里的医疗工具箱放在了地上,抬起双手一幅投降状:“你们……这是打劫?这里是医院!我没有钱,我只是个实习医生!”
“少废话,半夜三更跑出来干嘛!”
“我……”
正当附近几个带枪的人都差不多靠过来准备审讯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家伙的时候,子腾手腕一翻,捏住背后抵着他腰际的手枪枪柄,反手一推,趁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只手就堵上了持枪人的嘴。
连闷哼都没有,张嘴要惊呼的人被一蒙嘴,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子腾手腕上露出些许白色,那是一个浸满乙醚的医用口罩。
“你!”四周围的人一惊,冲过来擒子腾的肩膀。子腾低头闪过。阿福见机行事,乘人不备背后一击干净利落的砸晕一个,甩手堵上另一个人的嘴。子腾扯住擒拿住他手臂的人,过肩一摔,在那个人痛呼出来之前,拿手上的乙醚口罩塞住了张大的嘴巴。
他们从没有协同战斗过,却也能意外配合无间,分外协调。
“走。”子腾说。
猛然一个y-in影冲来,往子腾身上一刀捅过去!阿福眼疾手快伸手扣住那家伙的脖颈,不甘被擒的家伙用刀往身后捅过去,避之不及,阿福便干脆直接拿手捏住刀刃,顺手一拧再卡住这人持刀的手,拿捏力度,捂住了嘴,“砰”的一声将那人的脑袋结结实实往廊柱上一撞!
刚才还凶恶的家伙立刻软趴趴的瘫倒在地。
阿福吁了一声,对着划出一道血口子的手掌吹了吹气,自动自发的打开一边放在地上的医疗箱,扯了块纱布毛毛燥躁地把伤口裹了起来。
子腾绷着脸看他,表情y-in郁,像是在生气。
阿福冲着他眨眨眼。
黎明清晨的十分,周围安静,毫无声息。
四五个人已经全部倒在地上。
子腾沉着脸,收好口罩,从容拿起放在地上的医疗箱。
阿福已经拖着那些倒地的人,缴了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正准备将他们绑起来。
“行了,别绑了,抓紧时间。”子腾沉声。
阿福立刻就放开手,站起来,跟着子腾一起走了出去。
“阿福。”
突然的,子腾转过身叫阿福的名字。
“啊?”被点了名,被陡然转身的人差点撞上的阿福吓了一跳,要不是意识到危险,他差点就要叫起来了。
“吓人啊你!”阿福退后了一步:“不是说抓紧时间嘛!你搞什么鬼!”
“你救了我。”子腾低头看着阿福裹着纱布的手。
“天,我不救你,我还看着你被人捅死?”阿福看着他。
子腾点头,脸色缓和了些。
“走吧。”
“嗯。”
两人疾速的,谨慎的奔到科研室大楼外,风雪凌烈,雪花似乎会蒙住人眼一样的迎面扑来。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即使是冰雪覆盖,也有隐约的脚印明显的留在雪地上。
拿着狙击步枪的人影向他们这边过来。
阿福赶紧将子腾拉入一处规避风雪的建筑边上,持枪人走过。
两人对望着屏息。
“看起来挺棘手的。”子腾蹙眉,压着嗓子在阿福耳边说:“你们惹上的是什么人?”
“不清楚。”阿福探头看着外围的建筑。
从这里到医院仓库还要走过两条道,这里过去,一路上不知道有几个像刚才那样拿着狙击步枪堂而皇之走来走去的人。
这……
阿福一咬牙,把刚才缴来的枪放了一把在子腾手里,一把给他塞入裤腰带里:“你赶去仓库,我去引开他们然后跟你回合。”
“开什么玩笑!”子腾低喝。
“在仓库大楼外面回合,要是你五分钟以后没在那里看到我,你就自己进去。”
“怎么可能!”
“没试过怎么知道?”阿福把领子拉高,把脸一蒙。
子腾拦不住他,还没伸手,阿福已经跑进风雪里了。
片刻,不远处响起了枪声。
隐隐的,因为隔了风雪听起来却不真切。
混蛋!一拳捶在墙边,子腾在心里骂了一声,然后戴上口罩,从另一边快速奔了过去。
一路飞奔冲过医院大楼的长廊,拐入连接仓库的大楼,从虚掩的门进去,这一路的人也许都被阿福引开了,所以子腾根本没有受到危险。
连接仓库的大楼很黑,走廊里的灯就开了几盏,还忽明忽暗的。
他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歇了下,握着枪的右手,和提着医疗箱的左手都出了汗。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处于生死之间。他都差点不记得握着枪是什么感觉。陡然一夜,却如战战兢兢,披荆斩棘,将从前那些日子都回味了个遍。
靠着墙壁,放下医疗箱,摸着腕上的手表,凑着走廊灯看着,开始数。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那时间一分一秒的,不知怎么就将子腾的心也揪了起来。
天亮的时分,太安静了,什么都没有,子腾竟然感觉到了慌张,这是他很少有的情绪。
秒针又绕过一圈。
第五分钟结束。子腾放下手腕,拎起医疗箱。
咬了咬嘴唇,迈步往前。
“呼……”风声在转身的那一刻吹过来,冰凉凉的雪渣子贴上了脖颈。子腾却感觉不到冷,他猛然回头,看到熟悉的人影钻进门,迅速的关上,拧了拧保险将门反锁。
阿福靠着铁门冰凉的门板,弯下腰重重的喘气,落在衣服上的雪水被剧烈运动过后升高的体温和汗水一蒸,就像浑身冒着丝丝热气那样透出白色的烟儿来:“怎么样?”他粗喘着说。
子腾的嘴唇皮子颤抖了下,抿了抿,“准时。”
“嘿……”阿福抹了一把汗,凑近些,突然皱眉:“你嘴唇上怎么出血了?”
子腾一愣,收起枪一抹,手指上真的有些血色,神色一僵,连忙用食指并拇指捻开,故作不见。
兴许就是在刚才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咬破了嘴唇他自己都不知道。
“废话少说,时间就是生命。”
子腾高傲的说,这一句,就足够成功堵住阿福的嘴。
沿着y-in森的走廊,到达仓库。
阿福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发着抖,拧了好几次还是子腾先开了门。阿福一头撞了进去。
仓库里,惨白灯光映照着。
一时是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濒死的喘息声,细弱的呼吸声,焦虑的哽咽声仿佛都没有了。
只看见里面两个人还依偎而坐着,依稀保持着阿福离开时候的那个姿势,背着门,互相倚着坐在箱子上面。
阿福定了定神才拖着子腾跑过去,蹲下身:“父亲我回来了!爸爸会没事的!”
也许是听到声音,阿次转过头来。
于是,阿福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他看到父亲煞白的脸色,手臂上留着的输液针头,以及搭在他身上还有另一只手臂,同样扎着输液的针头,连着针筒,一小支针筒里还有一半没有推入身体的血液。
显而易见,那是阿次抽出了自己血就要这样一点一点的输入阿初身体里。
阿初昏沉的靠在阿次怀里,没有意识。
也幸好是没有意识,阿福捂着嘴,才没有哭出声来,如果是让爸爸看到父亲现在这个样子,他要心疼成什么样子。父亲一直是他爸爸心尖儿上的人,那是一点碰不得,一点伤不得的,多少年了,就算连最热的夏天,那是连一个蚊子都没有咬过他父亲一口,吸过一丁点儿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