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下)【完结】(17)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你在父亲办公室里?他们在么?”

  “不是,我姑父才在我父亲办公室里,我这个是分机,在另外的房间。”明诚答道,“急事么?”

  “你们家里,谁能劝得动你兄长?”明楼道。

  明诚沉下了脸色,“若是一般的事情,木兰可以。若是其他的事情,谁都不可以。”

  “听好了,”明楼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线里传来,“近期,方孟敖就会奉命,带领他的飞行大队执行轰炸延安及附近解放区的任务。飞机从南京起飞,后方补给以及飞行队的中转休整会选在北平,你想办法,把方孟敖留在北平。”

  “日期确定了吗?”

  “尚没有可靠的消息,但是方孟敖想必不会真的执行命令,到时候一旦上了军事法庭,我们没有时间顾及他。”明楼停了一口气,“肃贪小组已经成立,第一站就是上海,想必很快就会查到北平。”

  “要紧么?”明诚抓紧了电话线,“大哥,我回去……”

  “不要意气用事,上海这边不会有事,上海的势力错综复杂,能拿我们怎么办,当务之急,是你在北平,要想办法保护你父亲,这一次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你父亲……毕竟是那边的代理人。”明楼说道,“方孟敖不能在这个时候折翼,他以后对我们的工作还有大用处,是必须保存的力量。”

  明诚应是,挂了电话,就直奔崔中石的办公室。

  崔中石不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金库的值班室里,一个人,一盏灯。明诚当然不能随便就进金库里去,可是去找谢培东要许可,又绕不开方步亭。

  “你恍恍惚惚地在这儿绕什么?”方步亭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明诚不妨,吓了一跳,“爸……”

  谢培东瞄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的名字,“你崔叔今天请假了,平阳有些不舒服。”

  “哦。”

  “你下班之后看看去吧。”方步亭道。

  谢培东跟着方步亭的身后进办公室,回头深深地看了明诚一眼。

  明楼是不能亲自去找方孟敖的,他也想过找人去和方孟敖通消息,然而方孟敖是特殊党员,只能由他的单线上级和他联系,明楼越不越权是一回事,问题的根结在于,方孟敖可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更重要的是,他本来就无权对方孟敖下这样的命令。

  “你让我如何说?”

  崔中石家的书房里,崔中石和明诚相对而坐。

  “北平这边并没有下命令,也没有指示应该怎么做,孟敖他才加入组织。”崔中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斯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展孟敖,到底是要他成为军情线的人,来日率部投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目前还是我和他单线联系,想来并不需要他此时就投诚。”

  “您不必以组织的名义,我想我大哥找到我……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明诚道,“但是您也了解我兄长。”

  “是啊……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同胞投弹?”崔中石眼神黯然下去,“如今却是两难了,我按道理说,没有命令,是不能如此做的,孟敖需要长期潜伏,不能在此事上露出马脚。”

  “我明白您的意思。”明诚说道。

  他如何不明白。明诚自己是南京方面的人,崔中石北平方面的人,两边的工作,本就不能有交集。

  “我不会不管孟敖的,他把我当成他的长辈。”崔中石突然拉住了明诚,“不能明着劝,你帮我一把。”

  明诚连夜去了新的联络点,明台和朱徽茵都在,他们两个之前去了一趟重庆,前日才从重庆回来,尚来不及和明诚碰面,就在北平城里又遇见了一次袭击,对方的情报十分准确,看做事的方式,明台确定他们也是军统出来的人。

  王夫人出事之后明诚告诉了明台。明台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对不起老师。”

  “想哭就哭吧。”明诚捏捏他的肩膀。

  “你让我怎么哭!”明台突然对着明诚怒吼了一句。

  明诚怔了一下,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小弟。明台想推开他,可是做不到,他从小就打不过明诚,力气也没有明诚的大。

  他终于软下了肩膀,靠着明诚,“那天……老师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抱着我。不,是我紧紧地抱住他,是他教我的……一击毙命,丝毫缝隙都不能留。”

  王天风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不许他自尽。

  明台用刀片划破过很多人的喉咙,没有人,可以像他的老师一样,一刀割喉,还能有这么大的气力。王天风的计划,确实成功了,明台必须活着,活着来证明明楼,然后才能去死,用死来稳固明楼的潜伏身份。

  王天风从来都能cao控别人的生死,到头来,可否会预见,自己的发妻以这种方式死去,留下幼子一个人无依无靠。

  这些年,故人入梦,伤痛如同腐烂的r_ou_,日渐惨痛起来。

  “我对不起老师。”明台反复说着这句话,后来他让明诚先离开,明诚前脚出了屋子,还没有出院门,就听见了明台压抑着的,痛不欲生的哭声。

  他都能想象得出来明台哭泣的样子,皱着一张脸,哭得要断过气去,难看死了。明诚走在街上,夜风凉,脸上冷,一擦,才惊觉自己也落泪了。

  

  “老师的家,每一个老师曾经落脚或者做过联络点的地方附近,都有人埋伏。”明台说着在重庆的情况,“我想,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东西,老师大概也没有随便放在哪里,我们只是出现在附近,就遭遇了袭击。”

  “有或者没有,我其实也不清楚。”明诚道,“大哥其实一直没有和我说实话。”

  “名单有没有难以确定,账本呢?”明台看着明诚,“哥,这个账本可是直接和你们有关的,上面追查得那么紧,大哥真的没有问题吗?”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瞒着大哥,让你继续留在这儿?”明诚黯然,“大哥原本的计划,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和锦云骗去巴黎,然后顺带地把我也支走。若不是现在还和大哥说没有找到你们,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好好地在北平?”

  “事隔多年了,在重庆真的毫无头绪,老师做事情,如果他不想留后路,就绝对没有蛛丝马迹可以查。”明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死士,死间计划不是只有一个么?”

  “和死间计划不一样。”明诚烦躁地拍了拍后脖子,“你老师做事情你都不清楚,我怎么可能知道是真是假?”

  明台却突然看向朱徽茵。

  朱徽茵撇嘴,直接出门了,“行了,不听你们的悄悄话。”

  “你支她走做什么?她跟着我做事情十多年了,是可靠的人。”明诚有所警觉。

  “哥,我想问你件事。”明台定定地看着明诚,“如果当年,我就真的没有出手,没有进老师的全套,那么一开始,死间计划,选的是谁?”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查到了什么?”

  明台转过了眼,“不是查到了什么,而是这么多年了,居然现在才想明白一些事情,”这个年近而立的人,看着自己的兄长,眼神还是像当年的小孩子一样,“老师做事情那么果决干脆,他的学生那么多,凭什么对我高看一眼?我真的有这么优秀么?同样是送死的人,为什么他唯独一开始,对我就有愧疚,我的命就比郭骑云和于曼丽金贵吗,就比他自己的命金贵吗?”

  “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的。”明诚慢慢地抚摸着自己手套上的纹路,“你不明白,而我,从小就知道。”

  “那个死士的名单上,有你吗?”明台捏着明诚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的脸,“你是属于哪一样的死士?”

  “你想让我说什么?”明诚挥开了明台的手。

  “你疼我,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阿诚哥,你太重感情,所以有很多破绽。”明台的眼眶里渐渐泛红,“比如说,你一听说我被老师劫走了,不顾大哥的命令就擅自营救,而后很多事情,你其实都是关心则乱……以前我不知道,可是我最近我突然懂了……你从心里认定了,本该去死的人是你。”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也好好地活着,娶妻生子,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明诚打断了明台的话。

  “我也一直以为,我好好活着,报国,战斗,就能对得起老师,对得起曼丽,对得起郭骑云,对得起我的战友,对得起所有死去的人。”明台低声,几乎不可闻,“到头来……”

  “你仍旧是战士,我也是。”明诚道,“起码,你我,都曾是抗日者。”

  “我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任何任务或者命令了。”明台靠着桌子,俯下脸去贴着自己的手背,“上次那个不知真假的情报,不知道是不是的圈套,至今没有下文。我的上级也没有再和我联系,我工作近况报上去,没有回音。之前大哥让我做事情……打得也是把我安全送走的主意。阿诚哥,我们都曾是抗日者,如今呢,如今我们是什么?”

  “你别忘了,你选择这条路的原因。”明诚慢慢地抚平了明台衣服上的褶皱,“国破的时候我们要报国,如今我们也要报国……八年抗战,几千万的同胞都填进去了,我们的同胞战士用血r_ou_保住的国家,理应有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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