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下)【完结】(22)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木兰靠着明诚的背不说话。

  方孟韦凝重着脸,“黎先生也有段时间没有来了,若是想见他,让他来吧。”

  “黎先生怕是不得空了。”明诚转过身来扶着木兰的肩膀,“无论你知道什么,无论你怎么想,都忘了吧,去了巴黎,去了法国,一切都是新的日子。”

  

  85

  明台一个人走在北平的街上,凌晨,雪落得不大,往些年在巴黎,或是前几年在延安的时候,冬日的雪都比今日大得多。

  然而这般凛冽的风却是第一次见了。

  巴黎冬天潮s-hi,刮不起风,然而s-hi冷入骨;延安按说风沙其实更大一些,可是延安在黄土高坡之上,满目荒凉,黄沙夹杂着泥土打着旋儿扑在人的脸上。北平这个地方,为何也这么奇怪。说是千年的古都,他走过的胡同穿过的街道,一块石头一座屋子都有两三百年的历史,怎么也满目的荒凉。

  他突然有些心疼那年的明楼和明诚了,至亲的人被逮捕,原来是这种心情。

  以前他不懂,那年他得知明楼就是毒蛇,和他打了起来,明楼痛骂他,跟着王天风走,是想要了他的命。他原先不明白,当了特工,要死也是他自己去死,如何就是要了明楼的命了。

  后来他撤往延安,明镜在车站送他,哭得站立不稳,明诚在一旁死死地搂着她。车开了,明镜想跟着车跑,可是跑不动了。

  他泣不成声。

  锦云跟着在一旁,也不说话,安静地站着。

  后来他后知后觉地问她,不是还有个哥哥么,怎么不来送她。

  “听说我要走了,伤心过了,起不来。”锦云平淡地说道,“你知道,我没有母亲,父亲前几年也没了,以前待我也就是那样了,我哥哥和我好。舍不得我。”

  “都是没娘的孩子。”明台喃喃道。

  “这话没有良心,你可是要了你姐姐的命了。”

  她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其实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情,又哪里来的执念,你我走了,不过是剜心罢了,只是剜的不是自己的心。”

  明台漫无目的地逛着。

  没有家,也无处可去。

  “别跟着了,不冷么?”明台停下脚步,冷声道,“阿诚倒是手脚够快,我还不至于现在就去送死。”

  朱徽茵从一旁的街角y-in影里闪了出来,“不是他叫的我。”

  “那你是大半夜地出来遛弯,碰巧就跟上了我?”明台斜了她一眼,“你回去吧。”

  朱徽茵甩了甩头发上的雪花,“回不去了。”

  明台神色一凛。

  朱徽茵苦笑,“联络点被包抄了,我赶巧去了澡堂子,要不然,就去和锦云作伴了。”

  “那你准备往哪里去?”明台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联络点只有小张和朱徽茵常住着,如今突然被抄了,其中的关节非同小可,“那里不会有事吧?”

  “平时也没有留太多东西在那里,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其他的组员去那儿,”朱徽茵仰起头眨了眨眼睛,“远远看了一眼,房子烧起来了,大概是小张烧东西……”

  “他也被捕了?”

  明台却一瞬间在朱徽茵脸色里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

  “没有办法,”朱徽茵的声音里难得有一丝颤抖,“他在明家当了几年的司机了,之前也跟上司出现过……与其百口莫辩,不如……”

  小张是自尽的,朱徽茵看见了他的尸体被第四军团特务营的人拖了出来,太阳x_u_e中枪。

  “死便死了吧……”明台笑得苍凉,“迟早的事情罢了。”

  “你有没有个男人的样子。”朱徽茵恨不得甩他一耳光,终究是忍了,“如今可真是四面楚歌了,你想想你们几个,国民党要查你哥哥贪污,共产党这边又出了叛徒,我们的身份也不知道泄露到什么地步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感叹世情苍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那么残酷,只不过是你前些年,过惯了好日子罢了。”

  朱徽茵不再理会他,径直离开了。

  她并不是真的无处可去,哪怕无处可去,也要先去通知明诚。今夜两处变故,方才明诚只是去了明台那儿,联络点的事情,低级的联络员应该也知道了,但是未必联系得上明诚。

  刚才她和几个底下的人接了头,对方一脸的黯然,她才知道,今晚是小张一组的组员商量转移的事情,四五个人原本是准备近日转移的同志,死的死,被捕的被捕。

  “连我都不知道他今晚找人商量事情,”朱徽茵从澡堂出来,又顶着s-hi漉漉的头发奔波了半夜,冻得发抖,“怎么就被警备司令部的人包抄了?”

  “未必是叛徒……”手下劝她冷静,“我们已经静默很长时间了,而且我们本来也不是北平方面的人,在这边的行动的人不多……”

  “我没事。”朱徽茵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你们先离开,这些日子,不要找我,也不要轻易暴露了行踪了,等具体的转移命令到了,我自然会联系你们。”

  那人也不再多问,只是见朱徽茵抖得厉害,把自己的大衣脱给了她。

  朱徽茵人不高,又瘦,穿着件男人的风衣,下摆都要拖到地上了,她索x_ing盖着脑袋披着,又挡着脸,只露出一双惨淡的眼睛。

  方邸。

  朱徽茵将风衣穿好,从后院的墙头翻了进去,悄无声息的,斜下里突然一阵掌风袭来,朱徽茵就地一滚,来人却紧追不放。

  朱徽茵只能和对方纠缠起来,是个男人,几下过招,寻常人是打不过朱徽茵的,此人却身手不错,但是也没有叫嚷。

  朱徽茵心下了然,借着闪躲对方拳头的功夫,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型手电筒,猛地照向了对方的眼睛。

  是方家的司机小李。

  小李被晃了眼睛,“你!”

  “别嚷,方家可不是人人都知道你身份的。”朱徽茵半是威胁半是商量。

  小李气紧,但是无可奈何,只能把她放了。

  朱徽茵熟练地用手电筒朝着明诚房间的窗户闪了三下,隔了一会儿,又闪了两下。

  隔着窗帘,明诚房间里的台灯亮了,又灭了。

  朱徽茵理了理衣服,“去,你给我开门去,你们家的墙头不好爬,我怕惊醒你们老爷子。”

  小李却一脸震惊,眼神一时扫向朱徽茵,一时扫向明诚的房间。

  朱徽茵在心里冷笑,原先是明诚觉得小李不像个普通人,然而无论是方孟韦还是谢培东,似乎都只是把他当成个普通的佣人,于是便让朱徽茵留心细查。

  一查就漏了底了。

  “你就这么大咧咧地向我漏了身份?”

  朱徽茵冷笑,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小弟弟,要是我做事情也像你这样那么容易露尾巴,我早就死了几千回了,你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不交叉。”

  小李被派来做的工作,本来就有点说不出口,又怕她向谢培东露底,便只能乖乖地领着她进了方家。

  明诚正疑惑朱徽茵为什么半夜来找他,刚把窗户打开,就见身后门响了,朱徽茵居然大咧咧地被小李领进来了。

  眼风一扫,于是小李是什么身份他也心知肚明了。

  小李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地锁上。

  明诚拉开了窗帘,借着月光,竟然觉得朱徽茵狼狈异常。

  他知道朱徽茵是非常注意打扮的,拿她的话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总要体面地走。

  “出事了?”明诚坐在床边,几不可闻地叹气,“说吧。”

  “小张牺牲了,底下的两个组员也牺牲了,一人被捕,一人重伤,生死不明。”

  明诚蓦地闭上了眼睛。

  “联络点被包抄了,被查获了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明诚背过身去,“你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吧,我昨天买了两套给木兰的裙子,抽屉里也有些拿来送人的胭脂水粉。”

  朱徽茵默不作声,扔了那件男人的风衣,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两人背对着,朱徽茵慢吞吞地解开带着冰渣的发辫,“你怎么想的?”

  “你应该有所想法了。”明诚仰着脖子,“我们在北平也没有几个人,也没有做多少事情,说包抄就包抄了……叛徒也没有地方出啊,况且抄了也抄不到什么东西,想抄的是人吧。”

  “事情就是巧啊,没办法,谁叫我去澡堂子了呢。”朱徽茵梳着头发,“夜莺和青瓷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你有什么打算?”

  明诚沉默。

  “我们负责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联络点也接二连三地出事,”朱徽茵声音渐次低了下去,“我们还有成为功臣的机会吗?还是叛徒?”

  “我会向上级申请,让你转移。”明诚听着背后的动静,语气平淡。

  “我是在巴黎入党的,介绍人是你,直接上司也是你,这些年来我自问问心无愧。”朱徽茵道,“组织如今这么艰难,我不会离开的,上海地下组织被血洗,你和我没死,上海的工作就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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