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下)【完结】(3)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这简直是逼着方步亭离开,方步亭撂挑子不干,对谁有好处。

  方孟敖根本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这一日简直是天崩地裂了一边,前半日,他刚刚跟上了自己的信仰。

  下一秒,却莫名地面对着家庭破碎,亲人或死或疯的局面。

  他上前强硬地把木兰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木兰,大哥在,别怕。”

  木兰的尖叫却一波高过一波,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哭喊得声嘶力竭还不停止。

  “让医生来吧……”

  谢培东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让她睡一会儿。”

  方步亭看着医生一针下去,木兰就在方孟敖的怀里慢慢地安静了下去。

  今日的闹剧,真的够了。

  手术室的门猛地开了,匆匆跑出一个护士,低着头往前跑,方孟敖一把拦住了人,“我弟弟他……”

  “别拦着我,病人失血过多,要输血。”护士一溜烟地跑走,紧跟着手术间里又出来个医生,拖着一个护士,“血浆可能不够,要调人去献血。”

  方孟敖松开木兰,让明诚抱着,上下翻兜,找雪茄。

  “医院里就别抽了。”明诚道。

  走廊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明楼一个人回到了接头的联络点。

  只有小张一个人在院子里。

  小张见到明楼,眼神里渐渐染上了绝望,“没有消息。”

  “说实话。”明楼抬眼看了他一眼。

  “小少爷等不到小少n_ain_ai……又出去了。”

  明楼生生踢翻了一个石凳子。

  “小少爷原本在等您……夜莺来了一趟。”小张有些无措,“我之前搜查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狙击手,安排的,也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呢?”

  “死了,”小张道,“被狙杀的。”

  

  “找到是哪一方的狙击手了吗?”

  “谢木兰被找到的院子我去了,看手法,是小少n_ain_ai下的手,但是都是一刀毙命,看样子她应该逃出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不见人影。马汉山带的人去围的,但是他见到谢木兰昏死过去之后就急着送人去医院了。”小张看着明楼越发y-in沉的脸,“很多地方都出错……我怀疑……”

  “你马上去找夜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夜莺暴露,北平里我能调动的人有限。”明楼挥手,“调动一组人,去拦住明台,告诉他,只要他不上去,锦云不会有事。”

  “阿诚那边……”

  “与你无关。”

  “是。”

  明楼又添了一句,“以往是我纵着你,也纵着他,如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必我多说了吧?”

  小张低头应是,匆匆跑出门了。

  明楼原地站了许久,才坐在了靠着石桌坐了下去。

  他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表,有些旧了,边缘还有些磨损。

  这是他的表,然而去年的时候,他给了王天风的孩子。

  表带的边缘有些血迹,明楼将表重新收进了怀里,往里屋走去。

  

  73

  一个电台孤独地在空荡荡的桌面上。

  明楼已经许久没有自己发过电报了,这些事情很多年来都是明诚代劳,他鲜少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机会。

  金属敲击的声音机械而没有感情。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多久了,也忘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军校里——那时候还不是军校,戴笠也不是局长,他第一次发电报的光景。

  学会了基本的cao作之后几个人互相发电报玩,滴答滴答的声音满室晃悠。

  许国二十余年,如今却不知何处是退路。

  狡兔死,走狗烹。

  明楼点燃了一支香烟,不抽,夹在手指间,任烟雾袅袅。

  南京太远,他管不到了,然而他明楼一世至此,从来没有成为过囚笼里的困兽。

  这一次也不可以。

  明明已经是初秋了,午后怎么还是充满着燥热。

  直到夕阳西沉,这一日令人窒息的烦闷才算稍稍过去。

  方孟韦被推出了手术室,命在,却不知道何时可以清醒。方孟敖拎着医生的领子质问,医生见惯了生死,管不得你是谁家的公子,人命在命运之前,永远都是无力而苍白的。

  “失血过多,子弹又是嵌在内脏之间,能活着就不错了。”医生叮叮当当地拿过来一个托盘,一枚子弹躺在里面,沾满了血r_ou_,“留院观察,是家人守着还是佣人守着?待会儿护士过来说一些事项。”

  明诚还搀扶着方步亭,方步亭松了一口气,紧绷了这么久,一瞬间之下差点儿脱力过去,“多谢。”

  方孟敖徒手就将那枚子弹握在了手里。

  方步亭无瑕管他,跟着护士一块儿送方孟韦回病房,明诚去办手续,“兄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方孟敖对着光看那枚子弹,“你我都是军人,这是什么子弹你不知道?打在他身上你对不起,打在你身上,谁对不起?”

  明诚不说话,方孟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要回南京了。”方孟敖突然来了一句。

  “你不能离开。”明诚道。

  方孟敖定定地看着明诚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然而不会有结果的,“你知道?”

  “你是军人,现役军人。”明诚直视着方孟敖的眼睛,“然而我想,你会抗命的。”

  “我从驼峰航线里九死一生地回来,不是为了向自己的同胞投弹的。”

  “军令如山。”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方孟敖渐渐用力,将那枚子弹摁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此刻不是有一个很好的借口?我亲弟弟生死不明,不知道遭了谁的暗算,我还要上前线?”

  明诚越过方孟敖,被方孟敖拦住了。

  “我只问你一句,这一切到底是殃及池鱼,还是早有设计?”

  明诚猛地回头看他,“兄长什么意思。”

  “我只要你一句话。”方孟敖不依不挠,“你和父亲真的很像。”

  总是把一切都算进去,可是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东西不能算了。父母子女血浓于水,同胞兄弟姐妹骨r_ou_相容。

  “你怪我便怪吧。”明诚十分坦然,“我这些年来……”

  “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方孟敖松开了抓住明诚衣服的手,“你也别把我当傻子,这些事情,和你那大哥脱不了干系,你不必替他圆场。”

  千般万般算计,到头来,算到自己至亲的身上,如何下得去手。

  方孟敖不可能明白的。

  他大步地离开了。

  却在街道的拐角处,见到了一个人。

  崔中石安静地立在午后的街道上,淡然无波澜,如北平秋日青空之上的一抹轻云。

  “不可以去。”崔中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你如何知道我想做什么?”

  “今时今日不同以往,北平也不是梁山泊,不是你可以意气用事的地方。”崔中石抓住了方孟敖的手——

  一手血腥,握着那颗子弹。

  “那是我的亲弟弟。”

  “你却不是往日的方孟敖了。”

  你在党旗面前,宣过誓的。

  “崔叔,总不能连你都把我当傻子耍。”

  “我向来当你是晚辈,是朋友,”崔中石拍拍方孟敖衣服上的褶皱,“还有……”

  崔中石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战友。

  北平行辕,李宇清的办公室。

  “明站长真是稀客。”李宇清让秘书们都出去了,“我以为,应该是明副官出面的。”

  “一个站长副官和一个副总统的副官长,总是不一样的。”明楼靠着椅背,端着一个白瓷的茶杯,“况且我这个站长,还能当几日,不好说啊。”

  “不是站长,还是司长,脱了那些血腥的勾当,明站长也是一个经济好手。”李宇清撑着桌子,笑道,“副总统自然欢迎明先生。”

  “明某人,向来刚愎自用。”明楼瞥了一眼李宇清递来的烟,不接,“我给军统卖命二十余年,说不上忠心不忠心,当年戴局长的知遇之恩,总是要报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宇清挑眉,“我想我们和明先生,目的是一样的。”

  “韩信怎么死的,胡惟庸怎么死的,历史总不会骗人。”明楼摸着制服上的袖口,“我们的目的不一样。”

  “我可不是做的了主的人。”李宇清看着明楼,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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