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为什么叫长歌行呢?
分享一首我最喜欢的长歌行。
长歌行
王昌龄
旷野饶悲风,飕飕黄蒿Cao。系马倚白杨,谁知我怀抱。
所是同袍者,相逢尽衰老。北登汉家陵,南望长安道。
下有枯树根,上有鼯鼠窠。高皇子孙尽,千载无人过。
宝玉频发掘,精灵其奈何。人生须达命,有酒且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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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长歌行 番外一
1933年冬。巴黎。
天上飘着些雪花,这一年是个暖冬,巴黎的雪不大,也不多,但是仍旧s-hi冷得厉害。
明诚背着画箱,两只手都揣进袖子里,往他和明楼住的地方走去。
原本在巴黎,明镜给他们买了一栋单独的小楼,离明诚的中学很近,但是离明楼的大学还是有些距离。有佣人,有司机,初到巴黎的时候,还有给明诚请的语言教师。
明镜到底是不放心自己的弟弟独自在异国的。
后来明诚高中毕业也上了大学,明楼留校任教,学校分了套小公寓,明楼便领着他住学校里了。
今日原本是周日,奈何明诚的导师十分钟爱这个东方学生,大冬日里,非要带着他去郊外写生。明诚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是一滩烂泥。
于是他就画了一滩烂泥,名曰绝望。
老师问他为什么。
明诚说,他的祖国东北——比法国还要大的一片土地沦陷了,所以他画的是他的祖国,他的同胞,在挣扎,在呼号,但是没有光明。
“诚,”老师敲敲他的画板,“你不在那个地方,不是那里的人,也没有去过那里,你不能代替他们的想法。”
“我们中国人,认为同胞,都是血r_ou_相连,同欢同痛的。”
“并没有,”老师拿过他的笔,给他的画添了些颜色,几笔深红涂上了一角,“你在巴黎,起码我见到你大部分的日子,都是很快乐的。”
快乐,确实快乐。因为他的大哥,和他有着一样的心思和感情。
明诚自从上了艺术系,冬日里再冷,都是不带手套的。
不方便。
然后手指就冻得僵硬,冰冷。
明楼觉得他有病,带着手套不方便,手指冻痛了就方便了?
他就看着他大哥。
明楼被他看得瘆得慌,就对他说:“不要手套,你也可以把手揣进袖子里嘛,你看。”边说边示范,左手进右手袖子,右手进左手袖子。
明诚试了试,确实很暖和,就是很怪异。
明诚一直没有明白哪里怪异,直到有一日见到一个中国的同学,对方看了他好一会儿。
“明诚,你才十几岁的人啊,怎么跟我们老家胡同口卖红薯的大爷一个德行?”
德行就德行,反正他也没有胆子和明楼这样说。
法国姑娘们不知道卖红薯的大爷什么德行,所以阿诚总是收到一堆的礼物——都是手套,从毛线的到皮的,全都有。
明楼逗他,说你每天换三套,早中晚不重样,不许伤人家女孩子的心思。
然后明诚把那些手套统统送到福利院去了。
明楼待他一如既往,他看明楼越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刚住到学校公寓里的时候,明诚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到了明楼的房间。
“你做什么呢?你衣服放我这儿做什么?”
明诚转身,“只有两个房间,你不要书房了么?”
公寓不大,两个房间,客厅,然后就是厨房和浴室,外带一个阳台。明诚的画架就要支在阳台旁边,沙发背后,靠着落地窗,想要弹琴,就得去学校的琴房了。
“你睡小的那间——你自己的东西堆你自己的房间,我的书客厅放一些,我房间放一些,你东西比我多多了。”明楼在一旁指挥,“我在学校又不是没有办公室,再说了之前的房子不要了?”
明诚的东西确实多,学画,学琴,满箱满箱的画布,颜料,琴谱,成堆成堆的幻灯画片,裱好的作品,还有一些刻章练字的东西。
明诚不愿意,“大哥,你不是都答应我……”
和我在一起了么?
“既然叫我大哥,就应该知道我是你的谁。”明楼倚在门口,“收拾东西,晚上和你去外面吃——以后你在家里做。”
两人的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明楼忙,忙着上课,忙着做研究学术,忙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明诚没有那么忙。学艺术的,天马行空,遇见的老师也天马行空。加上钢琴不能荒废,跟着音乐系旁听,这是个靠才华吃饭的地方,明诚也惬意。
在巴黎久了,身上总沾染上了那些浪漫的气息,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楼给他念想,从不让他幻想。
“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明楼在沙发上等到了晚上十一点,才见明诚一身雪花地回来,“不会打个伞?”
“手冷。”明诚将外套脱去门外抖,抖干净了才进来。屋里暖和,熏得他一下子就困了。
“活该。”明楼是说他不带手套,“画箱先擦擦,往下滴水呢。”
明诚急忙把画箱抱起来,以为是什么撒了,发现只是雪水而已。
“你那导师的德行什么时候改改?”明楼不满明诚的导师很久了,上课不分时间地点,甚至有过半夜打电话来家里让明诚出去写生——说是有流星雨。
明楼接了电话,破口大骂,标准的上海话。
导师以为打错了电话,挂了,再打。
明楼拔了电话线。明诚在一旁看着,不敢放导师的鸽子,但是更不敢惹明楼。
第二日导师见了明诚,开口就是一句:“你男朋友的脾气不行啊,诚,你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岂不会被欺负?”
明诚的脸刷一下地红了,藏不住尾巴,“您见笑了,那是我的哥哥。”
“哥哥?”导师看着他,眯着小眼睛,“你们中国人,是不是也管爱人叫哥哥?”
还是同班的女同学出来替他解围,“那确实是诚的哥哥,在政治经济学系的,他们的姓氏一样呢。”
这个法国老头,浪漫了一辈子,以为自己的中国学生,也会浪漫一些,没想到还是如此无趣,“诶……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辅修了那个课吧……诚,我们是和艺术相容的人,你不要去钻研那些东西……”
明楼得知之后嗤之以鼻,“迂腐,有本事不吃饭穿衣不买东西。”
明诚把画箱擦干净之后才拿进屋子里,放在客厅的一角,“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出去,大家都去写生了,去的郊外,所以回来晚了。”
“画了什么?”
明诚愣了一下,不是很想把那画拿出来,“随便涂几笔,天气冷,大家都没有精神,都听老师说话了。”
明楼翘着腿敲桌子。
“艺术家,总是和常人不一样,奇货可居嘛。”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明诚一大跳。
那人是从明诚的房间里出来的,倚着门,“我说大少爷,你就忙着慈父情怀,教育弟弟?”
明诚看他。和明楼年纪差不多,稍矮些,穿着黑色的及膝大风衣,白衬衫,灰色毛衣,眼神十分犀利,一点也不掩饰其中的刀锋。
“有意见你就不要来我这里,你睡大街去。”明楼回头去瞪他。
“这位先生是……”
“疯子。”明楼回了一句。
“彼此彼此,傻子大少。”对方抽着嘴角说道。
明诚目瞪口呆。
“我去泡茶。”明诚往厨房里去。
那人一点也不客气,“会做饭吧?煮点吃的,要热的,不要西餐。”
“王天风!”明楼喝了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老窝。”王天风一步不退,他算是抓住了明楼的软肋,这辈子头一回呢。他知道明楼肯定没有告诉这个小子他实际在做的事情,而是非常不想坦白,“怎么,要当着小弟弟的面谈谈?”
明楼一个抱枕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王天风轻轻松松地接下。
“阿诚,煮面条。”明楼抱着手,“煮一碗,我吃,然后把锅涮一涮,给王先生吃。”
明诚煮了一锅面条。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对骂一边吃,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像他老师说的那样,对艺术家总是缺乏宽容。
“你和你哥哥睡去。”王天风吃饱喝足,碗筷一放,“艺术家,你房间还真有特色。”
一张床,一张书桌,然后,四面墙都是从地上就开始往上摞东西。不计其数的各种画,琴谱,书,一箱箱的画片,一箱箱的颜料,一箱箱的纸张画布,一叠叠的唱片,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