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华家虽然富起来不久,后院里却早已生出了各种y-in私。
华家老太爷没念几年书,对读书人一直十分钦佩,生了三儿两女,却只有幺儿华俊才开了文窍,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故而老太爷对华俊才一直疼爱有加,指望着华俊才考中举人甚至进士,好光耀老华家的门楣。
华俊才也十分争气,一直努力读书,可惜娘胎里就带着病,身体一直不好。中了秀才本该接着去考乡试,老太爷怕他撑不住,硬生生压着多读了几年书,养好了身体才让下场。县学里的先生说华俊才积淀够了,一个举人不在话下,却不想华俊才出了考场就生了重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华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此身体就不太硬朗。华俊才的夫人在生产时坐下病来,又早早丧夫,没过几年也随先夫去了,只留下一个三岁孩童,也就是华家小少爷华嘉良。
华嘉良继承了他父亲的斯文气质,被华老太爷寄予厚望,从三岁长到十二岁,都是华老太爷手把手在带。眼看着华嘉良到了可以考秀才的年纪,老太爷也一日不如一日,华大伯华大伯更加急迫,生怕华嘉良考中,老太爷将大半家产分给华嘉良,而自己身为长子,反而只能得一小部分。
故而华大伯看华嘉良越发不顺眼,整日闲着就要给华嘉良挑刺。
华老太爷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华嘉良与老太爷感情深厚,也正日闷闷不乐。华阳为了让小少爷开心一点,就在市集上买了一些稀奇玩具给他玩,没成想正撞到华大伯手里。
华大伯不能明着动华嘉良,但收拾他身边一个小书童还是绰绰有余。他叫人把华阳按到院子里当着阖府上下狠狠打了一顿板子,转头又抹着眼泪向老太爷告了一状,说华嘉良不思上进,正日就知道玩乐,对不起老太爷一番栽培,视为不肖之徒。
老太爷不明真相,把华嘉良叫去教训了一通,华嘉良不敢反驳,怕老太爷觉得他顶撞长辈。老太爷见华嘉良也不分辨,十分失望,气结于胸,转头便重病卧床。
叶苗苗从009那里得知前因后果,第一反应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又气老太爷一碗水端不平,下边子女后代眼看就要兄弟阋墙,估计离灭亡也不远了。
叶苗苗趴得不舒服,也没有事情干,便跟009聊天:“你说我来这里意义何在?上次宋成彦还能让简流意识到生命无常珍惜眼前人,这次当个小书童,要啥没啥,一来还养病,能干成什么事?”
009其实不太想理叶苗苗,这次他准备的比较充分,下了几十个T的小说电影杂志,还有各种新出的游戏,十分富有,一点也不怕无聊。但看叶苗苗这么可怜,009又莫名生出一种优越感,跟他说话权当施舍:“不是说了让你改变华嘉良的悲惨命运吗?你加油啊。”
叶苗苗苦瓜脸道:“我改变他的命运?我自己都还是个病号好吗?哎,这都是什么事,为什么我一来就要满腚伤啊。”
009道:“知足吧,打完了才让你来,不然让你进入挨打的节点,你还不得哭死。”
叶苗苗被009说的心有戚戚,努力抬手摸了摸自己毫无感觉的臀部,总算找到了系统还是有点用处了——刚来还没屏蔽臀部痛觉的时候,叶苗苗疼的差点骂娘。
009幽幽道:“别摸了,等会摸个坑。”
叶苗苗想象自己以后长好的臀部上有个坑,瞬间抖了一下,忙不迭把手收回去做乖巧状。
009满意地继续看电影。
结果乖巧了没一会儿的叶苗苗又开始敲他:“狗哥,我好饿啊。”
009置若罔闻,不动如山。
叶苗苗听着自己腹鸣如响雷,想着自己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苦,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汪汪道:“狗哥,你说我要是等不及改变华嘉良的命运就饿死了怎么办?”
009一脸冷漠。
叶苗苗眨巴着眼睛,心想自己就是没人疼没人爱,地里一颗小白菜,特别可怜。
他正以为009会永远不理他的时候,听009突然说了句:“华嘉良来了。”
叶苗苗还在反应009说的是啥,就听见人声隔着门传来:“小阳?”
小羊?什么鬼?
叶苗苗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叶苗苗被断断续续的“吱呀”声弄得一阵牙酸,费力地扭身看向来人,正看见一个唇红齿白面容俊秀的小少年向他走来。
华嘉良趁着小厮跟厨房帮工斗蛐蛐顾不上他,偷偷来看自己养伤的小书童。
结果刚一进门,来不及说话,就见小书童眼睛红红一片,眼泪包在眼眶里将落未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华嘉良十分自责,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揭开盖在华阳臀上的薄被,声音哽咽道:“是不是疼的厉害呀?”
小阳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轻松,刚被打了板子那会儿,还安慰自己说一点都不疼,却不想其实疼的一个人悄悄掉眼泪。
华嘉良看着血迹斑斑的纱布,小心地把被子放下,爱怜地摸了摸华阳的发苞。
叶苗苗后知后觉来人华嘉良,愣了几秒,好在华嘉良年纪小,只以为华阳是疼的狠了才没说话。
华嘉良坐在床沿,让叶苗苗趴在自己怀里,抽噎道:“小阳,我偷偷去找大夫配了药,大夫说好好涂几次就好了,你别害怕。”
叶苗苗趴在华嘉良怀里,感受着这句年幼单薄的身体传来的温度与支撑,恍惚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华阳,抬手紧紧抓着华嘉良的手道:“我不害怕,也不疼,少爷你别担心我。等华阳伤养好了,再去给少爷磨墨背书。”
华嘉良本来强忍着泪意,听到叶苗苗这句话,泪水就扑簌簌落了下来,一滴滴正落在叶苗苗手上。
叶苗苗感受着华嘉良温热的泪水,心里一片温软——这还是个孩子呢。
主仆二人依偎在一起,画面一派温馨,叶苗苗感觉自己也快哭了,却听自己的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叶苗苗脸上发红,华嘉良也听到了这一声,忙放开叶苗苗,转身在自己带来的小包袱里翻找。
华嘉良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把脸擦了,把翻出来的两包点心递给叶苗苗:“我都忘了。华松是不是没给你送饭?你快吃,我让县学的同学帮我带的李记的红豆饼,你最爱吃这个了,这会儿还热着呢。”
叶苗苗闻着红豆饼的香气差点又流下泪来。
华嘉良看他动容的样子,心里也一阵感动,又去小桌上给他倒了杯水,摸着还是温热的,就端来给他喝:“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叶苗苗一边啃红豆饼,一边低眉小声道:“谢谢少爷。”
华嘉良摸了摸叶苗苗头上的小苞苞,又把带来的药拿出来:“我悄悄来的,这会儿给你把药上了,还要回去写功课呢。”说着,华嘉良就要掀叶苗苗的被子。
叶苗苗被这么突然的动作吓得一口红豆饼呛到嗓子眼,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华嘉良连忙放下药,给叶苗苗端水拍背:“慢点吃,不着急啊!”
叶苗苗咳得眼睛里都是泪花,好容易停下来,才小声道:“少爷别,那腌臜地方,没得污了少爷的眼,等会儿我自己上药就行了。”
华嘉良道:“这怎么行?你自己又够不到。”
叶苗苗连忙伸着手就往臀上摸:“够得到够得到,我的少爷诶,您就让小的自己上药成不成啊?”
华嘉良看他可怜,生怕自己掀他被子的样,又怕这小孩儿光要脸面胡乱挣扎把自己弄得伤上加伤,就把药放进了他手心:“那你就自己上药,大夫说一日早中晚各涂一次,你先自己涂着,没了告诉我,我再去买。”
叶苗苗忙紧紧攥着药瓶儿,生怕这小少爷又改了主意,嘴里乖巧应道:“是是,我一定好好涂药,快快好起来。”
华嘉良看他瞪着眼睛就差竖起手指发誓的样子,不禁露出个笑模样:“行了,那你等会儿便把药涂了,我回去温书,下次再来看你。”
叶苗苗道:“知道了少爷,您看书也注意着,别累着自己。”
华嘉良道:“我省的呢,这便走了,你好好养着,不要乱动。”
叶苗苗乖巧点头,看着这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孩大人一样对着自己悉心嘱咐,心里又软又甜,好像喝了一碗温温热热的蜜水。
华嘉良走了,只剩叶苗苗独个儿趴在床上,虽然还是一个人看着日头渐西,但心境却大不相同。
啃了几块红豆饼,感觉五脏庙不再闹革命了,叶苗苗喝着少爷给倒的水,自个儿乐了半天。
哎,他家小少爷可真甜,比红豆饼还甜。
叶苗苗自己乐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跟009炫耀:“我们家小少爷刚来看我了,还给我带吃的带药,我真喜欢他!”
009刚看完一部电影,这会儿正歇着,听到叶苗苗说话,嗤笑道:“出息呢?几个红豆饼就把你收买了?”
叶苗苗道:“你懂什么?我们家小少爷人美心善,简直就是小甜甜,超可爱的那种。”
009道:“我怎么记得谁之前还对华嘉良特别反感来着,连改变人家命运的任务都不想做。”
009以为能让叶苗苗消停一会儿,哪晓得这人脸皮厚如城墙拐弯,一点都不亏心,理直气壮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之前不了解我们小甜甜,不知道他这么可爱,现在知道了,自然要及时改变自己的态度。”
正说也是他,反说也是他,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009内心弹幕刷满了,表现却十分淡定:“哦。”
叶苗苗心里都是小甜甜,对于009的冷淡半点不在意,要不是臀上有伤,他能在床上打滚撒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