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跃春很早就跟他说过,他和荣初是亲兄弟的概率是90%以上。
他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两人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事,可他始终没有敢对阿初下过手。
而阿初虽然一边穷追猛打扬言要杀他父母,却一次又一次不顾一切地挽救自己的生命。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促使阿初这么做。
这次车祸,他本该没命的,若不是阿初输了那么多血给他,他也没有可能再过这个生日。很多事情,真的不是解释得清楚的,他也只是隐约感觉到,阿初的不可思议,甚至和他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也许双生子的心有灵犀,就是那么神奇。
“随便坐。我离开一下。”阿初招呼着阿次走进去,“阿四去开瓶好酒,我先失陪一下。”
“是。”刘阿四点了下头。
进了客厅,阿次环顾了下问:“你家老板干嘛去?”
刘阿四关上大门,替阿次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老板可不让我告诉您,只让二爷您在这里等会儿,您先坐。”
阿次疑惑地在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刘阿四给他倒了一杯红酒,他端过来慢慢的品尝着,直到杯子里的酒快见底的时候,阿次终于再次皱了眉,“你家老板呢?”
他不高兴的时候,脸色僵硬的厉害,他不如阿初圆滑有些时候,某些表情就无法克制跟掩盖。
刘阿四还是那样谦恭的说:“您再等等,老板马上就来了。”
阿次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直到他喝完第二杯红酒的时候,他听到从远处传来推车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看到了阿初推着一辆像豪华酒店里头才有的那种餐车出现在了他面前。
“坐了很久了啊?不耐烦了?”阿初裂开嘴笑笑,一口牙显得特别洁白。
“嗯。”阿次闷声应了,不习惯这样热切的招呼。
“阿次。”阿初向阿次走过来,舒展双臂,再次敞开怀抱,这一次他主动的将阿次包容在他怀里,轻轻拍了拍肩膀,“生日快乐我的兄弟。”他真挚地说。
阿次的身体有点僵硬,不过他还是适应了过来,礼节x_ing的拍了拍阿初的背部,彼此拥抱的温情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的眼眶有些刺痛,他很艰难地忍住了,所幸的是,在彼此分开的时候没有显示出什么异样。
“生日快乐。”阿次感触地说。
“来……我们吃蛋糕。”阿初笑得幽默,掀开餐桌上的银盖子,露出里面的裱花n_ai油蛋糕,“好久不动手了,不知道味道如何,不好吃的话,一会儿你别见怪哟。”
“嗯。”阿次没有想到能看到这样的东西,他一直对于庆生这种事情看得很淡。
平时在侦缉处工作繁忙,本来就不会很在意什么时候过生日,以前求学的时候一个人漂泊在外就是想起了也不会有人给他过什么生日。
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有个人对他说生日快乐,有个人将生日蛋糕摆在他面前,有个人笑着对他祝福,给他拥抱。
阿次的一颗心忍不住热了起来,“谢谢你。”
他有些哽咽,双眼流露出真挚的感动。
“傻瓜。”阿初笑了笑摸摸他的头,一拍肩,“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来,我们去喝酒……一会儿厨房的菜也都快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呃……”阿次想了下,“既然你做了蛋糕……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没能给你带什么……”
“没关系。”阿初毫不在意。
“对了,不如我烧一道日本料理给你尝尝。”阿次看着阿初:“我在早稻田念大学的时候经常吃,就问了做的方法,有豆腐么?很快的。”
“哦?”阿初来了兴致,“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着阿次晃了下,“非常期待哦。”
“二爷,这边请。”刘阿四对着阿次伸手引路,把他带去了厨房。
阿次其实一开始就觉得刘阿四叫他二爷,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去纠正刘阿四这个说法,或许在他的意识或潜意识里,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是阿初的兄弟吧。
逐渐的习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有时候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接受了一件事情,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现……
想要改变却再也无能为力了。
也许阿次对阿初的感情便是如此。
厨房佣人们已经开始陆续上菜,等阿初吩咐的菜色上齐了以后,阿次才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瓷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阿初挑挑眉,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阿次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快揭开吧……我都好奇死了。”
阿次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愉悦的笑意。他伸手揭开盖子,然后纯美甘甜的香气就涌了出来。
“哦?”阿初有些雀跃,“这叫什么?”
他看着一片片轻薄如花瓣一样的东西在一块块方方正正的豆腐上如跳舞一般的摇曳着,浓稠的酱汁将每一块豆腐都包裹起来,确实让人食指大动。
“铁板豆腐。”阿次回答:“还好你家厨房的材料很丰富。”
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像阿初的厨房必定也跟他的人一样,准备齐全,处处圆滑.
结果他的想法是对的,他在厨房里看到了很多从没用动用过的食材,就算阿初不吃,他也会准备好.
以防万一,这就是阿初的个x_ing。
阿初已经伸过筷子夹了一块,看了看阿次,发现他眼睛里有些期待的眼神,笑了笑,咬了一口下去,那种阿初并不熟悉的民族特有的口感好像带着海洋气息的酱料,甜咸适中确实不错,唯一的奇特就是豆腐的外壳好像有点太硬,虽然里面还是一样的鲜嫩柔软,但还是跟他平时吃的完全不同。
阿初真的很诧异:“很好吃嘛!没想到你这小子很会做菜。”
“我只会这一个菜,还是留学的时候家政科目里的考题。”阿次很老实地笑了,“而且我好像用的火候过大,外壳被烤的太硬了吧。”
阿初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这个本来就是一种特色呢。”
他将一整块吞下去,舔了舔唇,忽然勾起唇冲着阿次邪魅的笑:“我忽然觉得这豆腐的味道有点像你。”
阿次愕然,他有点难以置信。
“本来就是嘛。”阿初看着阿次的表情就越发想逗他,“你想啊,表面刚硬,内心柔软可不就像你么?”
他说着还用手拍了拍阿次的胸口,凑近了些小声说:“我吃过的,我知道。”
“噌”的一下,阿次的脸红了起来,差点就手足无措,他硬生生的忍住,憋着想了半天:“我觉得你就像一条泥鳅!老j-ian巨猾的泥鳅!”
“哦?”阿初眼珠转了转,笑起来:“阿四啊……去告诉厨房晚上再加一个菜。”
“好的,老板。”刘阿四问:“要加什么菜?”
“泥鳅钻豆腐。”阿初眨眨眼,明明是对着阿四的吩咐却故意向着阿次说:“你看……正好嘛,泥鳅可不就是钻进豆腐里的么?”
这也算得上一道南方名菜,泥鳅的生命力极强,吃得就是这种鲜美。
开肠破肚甚至清洗以后的泥鳅还能挣扎扭动,若是在锅中的水里煮上一块四四方方的嫩白豆腐,待到菜熟揭锅,就只看到一块豆腐,没有别的。
泥鳅去了哪里,自然都条条钻进了豆腐里,豆腐也因为泥鳅的鲜美而更加入味。
然而这个泥鳅煮豆腐,却偏偏被阿初形容成了泥鳅钻豆腐,这个钻字的确很形象。
却又触到了阿次心中某些不可言喻的事情,脸一阵潮红。
“姓荣的你!”阿次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你……”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甩出一句,“你吃你的!”
阿初大笑起来,笑得阿次一脸窘迫的又坐了下去,笑得差点折腾出眼泪才作罢,“我姓杨。”
阿次咬牙切齿,气鼓鼓的,他永远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这张嘴皮子,他永远都说不过他!就好像在娘胎里嘴皮子就没他发育得好一样。
“杨慕初先生?是吧?”阿次没好气的哼了声,“您还吃饭么?小心再笑下去非噎死不可。”
“吃饭,吃饭。”阿初心情极好,笑地越发优雅。
酒过三旬以后,阿初切开蛋糕,他的手势非常熟练,一个蛋糕被分为均匀的等分,在阿初公馆里的所有人都被分到了一块。
最后他拿着两块回到餐桌边,他的手里只有一个盘子,却装着那两块蛋糕。
“这……”阿次不明所以的看他。
“我们一起吃。“阿初拿了勺子。
“不用客气,我不习惯甜食。”阿次有些拘谨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两块放在一起的蛋糕叫他非常不适应,他只是为人耿直并不是傻子,他明白荣初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很多日子以前那一夜在医院里荣初认真的话语每一句都是真的,他说过的爱是真的,他做过的事情也是真的,就是因为这样……真切的让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