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圈──34【完】
基於交通方便，他们的约会地点在闹区，人群熙来攘往，尤其是假日，车声、人声和商店的音乐声混在一起，嘈杂万分，这种匆忙而闷滞的气息跟浪漫情致完全沾不上边。
那罗的视线不时飘向汀毕，决定地点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第一次见面需要的是安全和信任感──人多很安全，相对牺牲了情调。他觉得汀毕不会太介意这种事，但多多少少会有影响。还好汀毕看来心情颇佳，这让他安心了些。
「有什麽话就说吧。」十分明显的欲言又止，汀毕不想发现都难。
「嗯……有没有想看的店，还是想吃什麽？」
面对说话不若平时俐落的那罗，汀毕微笑，稍稍猜测他不自在的原因。「好啊，我要糖葫芦。」
没多久，那罗就买了两支回来，递出一支：「哪。」
「谢了。」鲜红欲滴的脆糖衣和草莓，让他很满意。一手饮料一手拿糖，没说什麽，而他有些可惜不能和那罗继续牵著手。
两人就这样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对那罗来说是无言而气氛微僵的散步，汀毕倒是只觉平和，心满意足地吃糖葫芦。
比起单刀直入开口问，等待也不失乐趣。尤其那人应口才伶俐，进退得宜，难得为事情烦心。
汀毕含著笑，当作没看到那罗的迟疑，等不知道正纠结於什麽事的他发话。
半晌，那罗才闷闷地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唔？」最後一颗草莓还在嘴里，汀毕疑惑。
「我对这附近不是很熟，跟在线上时比起来，我的状况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咽下草莓，「刚见面那种从容的样子，反差也太大了。怎麽，我让你很紧张？」
他有些犹豫，「也不是。准备很久的资料，真正走在你旁边的时候，脑中却一片空白，所以很尴尬啊。」
「真是经典的理由，好听。」汀毕话里藏著笑意，终於明白这种理由的动人之处，「不过，那罗才不会正经的说这种事。再拘泥这种细节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冒牌货，嗯？」
「我这是求好心切才对哦，亲爱的。」大概是汀毕不再客气，又或者因为对方眉目温和，带点鼓励的笑容，那罗被说服了：「漠视我的用心良苦真是让人感伤啊！」
「这麽快的恢复速度是怎麽回事啊……还有你难道不能正正经经的叫我汀毕吗？」
「很抱歉──不行。亲爱的主人不让我称主人，那麽叫亲爱的我也乐意接受。」他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怎麽样？我很好商量的，是吧。」
汀毕突然觉得，安慰那罗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种铜墙铁壁般的脸皮……真是够了。
这样想著，还是伸出手握紧对方的掌心。
比起西装革履优雅风度，和线上的大餐、精致甜品或有华丽装潢的高级餐厅，美丽的空中楼阁……他还是比较喜欢跟那罗真正并肩走在一起。在喧闹的市区，这种混乱却真实的感觉，线上再多的梦想和虚构都无法比拟。
认识以来第一次有实感，真正跟身边人认识了，而非靠著轻薄脆弱的网路线。透过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他与自己的心跳，同样快得惊人。
一种默契，汀毕不经意对上那罗的视线，对方温柔而饱含情意的，微笑。
如果说见面之後他们的相处有什麽改变，只是偶尔会约出来吃饭而已。他们仍常在线上见面，绕著地图到处逛。心血来潮就搭蓓拉的马车，或者亚牧閒下来的时候也会找他们聊聊。
最近两人寄住歌摩家。
据说是因为歌摩不太舒服，拜托那罗帮忙看顾生意。他们也没多问就答应了。
歌摩半坐半卧的虚弱微笑，还有依然把头枕在他身上的独角兽宛沐。宛沐时不时抬头看看歌摩，水润的碧绿眼睛似乎在担心。面对这样的一人一兽，汀毕只觉得可疑。
NPC会生病？就算是电脑病毒，应该是程式直接错乱，什麽功能被影响或无法显示之类的……怎麽想都不会是病倒。
他无言地照那罗吩咐，端来温水，「一般护理方式可以吗？」
後者仅是浅浅微笑，替歌摩擦过汗之後就拉著汀毕退出房门。
看房门一眼，汀毕艰难地发言：「……你那种笑容，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亲爱的，细部感官系统没有特别限定玩家使用。」
──一般状态下NPC只会照程式码走，但是不排除特例。
他突然觉得自己脑中出现的结论很惊人。
「我没有否定他们的意思，系统没问题，可是……呃，实践上的问题？」
「看不出来，亲爱的居然有那麽大胆的想法？我的情敌又增加了。」揽过胡思乱想的恋人，在额角一吻，「不过，宛沐有人身型态。」
「哦。」
「亲爱的倒是很关心他们呢。」搂著汀毕，那罗说。
「吃醋了？」
「啊啊，怎麽这样说呢，在亲爱的眼里我是这麽不明事理的人吗？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汀毕的声音淡而平静，「并没有。只是在你说『我特别关心他们』之後，有些期待而已。」
停了一阵，他用同样平静的口吻，而脸红透了：「还有看到他们以後……我突然不介意我也那样躺上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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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传说中的完结後记。
……完结了欸，好微妙的感觉。
哦哦哦哦是完结欸(?)
第一次写长篇小说，其实我开坑的时候也不知道我能写完，
六万五千字，五个半月，原来我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