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小模样,却仿佛许久未见了一样,药研双臂一个使劲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没去管小小的挣扎抱着人便往厨房走去。
“长夜昏昏,此时又不同往日,还请大将怜悯药研担忧之心,随药研一同前去。”
也许是小家伙看起来太软糯,乃至他这明明是戴罪之身却总做出不合时宜之事。
“作甚……”小家伙不满地咕哝两声,最终倒也任之一样贴在短刀怀里,叫自己想着一会儿就能吃到的鱼r_ou_,安静下来。
“……”怀里的小东西虽然有点小不乐意,但,自始至终都乖乖任自己抱着,没有做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反抗,见他看,只小娇气地撅了撅嘴巴。药研心头一荡,忽然觉得心怀都轻松了起来。
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那就改;觉得自己之前的诺言没有实现,那就尽力弥补,觉得自己没有尽好责没有对这小家伙足够好,那就以后看着眼里记在心里一切的一切都以小家伙为优先——
如果是贪图小家伙的亲近憨态做报酬的讨好,又算什么好好待他呢。
总较之陷在懊悔里不可自拔却最终伤人害己好。
夜风轻,此时雪霁。
当鱼片粥的香气袅袅地在眼前升起融化了一室冷清的时候,小少年才回过神来。
睫毛低低地垂下,错开粥碗,嘴角抿了抿,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冷冰冰的话吐出一次便冻了心肠,况且,面对这个短刀少年,他,说不出恶语。
其实谁又有什么错呢,本来就是陌生的,防备的,本来就以对立的身份相识的,之后的事情,也是合情理的……
谁又有什么错呢。他也说不上有甚么难过的。他只是,有点,委屈而已……
刚到来的时候看着粟田口的大家无比友爱彼此关怀,自己却被提防的,一直孤零零地,委屈而已。
“谁又有什么错呢……”
只有放在心上,才会有疼惜、关切之类的情绪出现罢……还陌生着,又怎会真正放在心上呢?
紧紧咬着的下唇被轻轻抚摸触碰,那手指许是刚刚结束烹饪还带着水汽,却温暖得迅速解冻。
药研藤四郎半跪在小小少年面前,被那茫然无措的猫眼弄得心中痛楚。
那情绪那心思分明好懂,却也更教人心疼。
这是个……还没受过宠爱就懂得自省与自持的孩子啊,所以也没学会嫉妒和怨恨……
☆、喵与毛利
天气好像是,渐渐地有些回暖了。
小小少年听着房檐上滴滴答答下来的水声,翻了个身子想着,呐,暖和了以后,大概睡得更舒服一些,不需要刃抱着自己也能睡着了……
把手捂在嘴上,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小少年支起点脑袋,提高了声音:“有甚么事情便进来说,在外面嘀嘀咕咕的是甚么道理?”
外面嘈嘈切切的声音戛然而止,是药研应答一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低着头,怯生生的小短刀。
“博多?你是新来的,毛利藤四郎?”小小少年一半脸埋在垫子里,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博多他之前还想过调来做近侍来着,但是后来出了这些个事就搁下了,但是心里倒是对这财迷似的小短刀没什么抵触,新来的小孩儿……看起来生得倒是伶俐,也不知这几日在本丸日子过得如何。
也是初来乍到,与这一些个暗堕地不知歪到甚么地方去了的刀剑毕竟不同,也不知道粟田口那一干刃有没有护着他,看这架势,多半是没顾上的。
也许是有点同病相怜,或者是顺应他的召唤而来的刀剑本身就更加亲近,小少年圆圆的猫眼带上几分柔,嘴角弯弯眉梢弯弯,竟是笑成了个眉目嫣然的娇憨,伸手揉揉小短刀若Cao色的短发,却不想被凑到眼前的小嫩脸儿晃着眼,毛利藤四郎将脸凑到审神者的手边,大着胆子磨蹭。
小少年一愣,随即想起大阪城里自己想要捏捏他的脸却灵力不足在这孩子眼前化为了本体,他眼睁睁瞧着又无能为力,这些日子想必被那些刀剑有意无意地隔离,定然吓坏了。
心中起了点怜意,小少年支起身子把着小短刀细嫩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将胳膊环住刃后背,一同懒回垫子里。
“哇!”毛利捂住被亲的地方,觉得手下开始持续发烫,张开巴掌揉一揉,堇色的大眼睛闪闪亮地盯着审神者,后者小脸儿一正,努力做出庄严可靠的感觉,果然毛利眼中晶彩更闪:“哇!主公大人……是小孩子啊!”
……
显然从审神者态度上知道自己并不讨人嫌,毛利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搂着审神者:“还是……我的欧豆豆!让毛利来守护小孩子吧!……哎药研尼桑不要盯着我的身高看啊!”
小小少年小嘴巴张成小小的圆形,显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小短刀叫小孩子,呆呆地笑,又不忍心打断小短刀的一腔热情,只得顺势稍微低下点身子靠着毛利,稍微迟疑地,回答:“那么……毛利藤四郎,日后多多指教?”然后忍不住嘟哝,“虽然我觉得我才应是兄长……”
“哎哎……”毛利把脸堆在小少年单薄的肩膀上,冲药研和博多挤挤眼睛,带着点小得意地哄着不服气的小少年,“欧豆豆叫尼桑照顾你嘛……虽然被罩着我也很开心了……”
软垫中的两个和乐融融,叫站在一边的博多默默地垂着眼睛,抓紧手中的袋子——显得更沉重手指抓得有些痉挛。
药研看看低着头的弟弟,对其黯然终究心有不忍,于是牵着刃向前让让:“大将,博多盘点了此次在大阪城下获得的小判,已记录在账,都在此了。”
博多也随即会意,哒哒哒凑上前点,将账本和小盘袋子奉到审神者面前,巴巴地开口:“主……主公,都在这里,请主公处置。”
垫子丛中伸出来一只手,试图接过满满胀胀的大袋子,却被那分量沉得向下一坠,博多忙凑上前帮忙托着——
翻翻账目,大阪城每一层获得多少小判记录明明白白,再往前翻,每一次远征所得每一笔花销也分明,看看忐忑地攥着小拳头的小男孩,红色的眼镜腿拿胶布粘着,透过镜片的目光带着点怯生生地瞅着自己——
“你……一直在做这些?”
得到小短刀的肯定,合上账本将小判袋子一并递回去:“甚好。那,日后本丸内财务之事便都经你看管罢……平日采买,或者个子喜爱些甚么,只要不过分些,便都无妨,无大事便都随意就好。”
看博多还有些迟疑,伸手,掐掐小脸蛋儿:“日后便多多依仗了?”
回过神来的博多连忙挥着小拳头表态:“谢谢主公toto!我一定会叫本丸赚得盆满钵盈的!另外一直想说大阪城多蒙主公保护,博多也是男子汉呐,欧豆豆以后就由我罩着了!”
被活力满满的小关西腔惊到,小少年慢慢地,眨着眼睛:“药研,明日叫诸位刀剑聚到大广间罢,本丸中先前弃置的一些事情,也该步入正轨了。”
初来乍到时心绪不宁散漫潦倒,此时沉淀下来,有些个事情,倒是应该一一说明了。
说来,除了常来晃悠的几振刀剑,他连刃,也没认全呐。
☆、喵开大会
大广间被修缮了很多,纸门换成了新的,也许是照顾审神者的习惯,木地板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大层毯子,光脚一踩,毛绒绒能把脚背没过。
小小少年窝在毯子里——本来还想做出个端庄的样子呢谁知大广间里竟给他准备了这个,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满意地在软和的地方小小舒展一下,再睁大猫眼,一振一振地打量静立的刀剑——较之第一次见面状态好了许多,除开有不少刃脸色依旧y-in晴不定。
对他这个审神者,真正接受的,也没多少,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心下渐渐转作冷淡,审神者翻个身,却被蓝衣服的小孩儿扯住了袖子,低着头看人的小孩儿一本正经地从便当盒里拿出几张柿饼,不吭声地塞给小少年,又不吭声地跑走回兄长身边。
而左文字其余二刃,宗三略带慵懒地把发尾拨弄到一边,虽然还是一副讥诮的表情,异色瞳看过来也带了几分关切,而面色如远山披雪的佛刀在看到幼弟与小少年的互动,那悲悯的眼底,也分明多了一分柔。
同是短刀,较之安静沉默的小夜,秋田直接一同蹭上小少年身畔的垫子,粉粉的小卷发与肥嘟嘟的小圆脸儿凑在审神者手边:“主君!说好的一起野游被耽误了!不如等天暖了去踏青吧!啊……还有樱花祭……”
自动自发伸手上去揉捏的小少年还未答话,被突然跳出来的一身白接
了话茬:“樱花祭?会有不错的惊吓吧!”鹤丸灵活地避过挡路的粟田口将懒着的小不点捞进怀里亲了一口,“当然春樱夜宴高烛照红妆之类的也是乐事,是不是,三日月殿?”说上这么一句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不老实仍手伸老长去够小短刀的脸,又把人捞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吧唧带响,“审神者大人好起来没有来看鹤,鹤也是会寂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