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话剧,爱生活,爱家人,爱自己!”全员都激动地喊道。
“好,记得这句话就好。”周赖宇笑了笑,只是多看了眼肖白,却没再多说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有那三个月的练习,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发展得出奇的顺利。
肖白站在偌大的舞台上。舞台上唯一的光束打在他的身上。他闭上
眼睛,静静地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此刻,他不是陈肖白,他是那个爱话剧爱得发狂的青年。
他爱话剧,所以才能在舞台上那样的挥斥方遒。
他可以是囚犯,可以是诗人,可以是精神病患者。
只要站在属于他的话剧舞台上,他可以变成任何人。因为,他爱话剧。
可是,残酷的现实向他逼来。
他想抗争,他在参加完毕业大戏的演出后就喝酒买醉。那晚,一切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黎明到来,梦醒时分,他决定遗忘,遗忘那个年少轻狂敢于追梦的自己。
再见,劳伦斯先生。
再见,那个记忆中的稚嫩少年。
他穿上西装,往返于各大招聘会,成为别人口中所说的“面霸”。
最终,当五份offer呈现在他面前时,他选择了最能赚钱的工作——销售,奔驰销售。
踏上工作岗位,他接触到许多以前从未接触的新鲜事物。
高尔夫球、公益,以及数也数不清的各类酒会派对。
有些事情他不爱,偏偏却不得不每天接触;
有些人他很讨厌,偏偏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有时候困得像鬼,偏偏却要笑得像神棍。
可是,有钱赚,不是么?
现在的他,已经算是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月入上万,又即将与美女订婚。
可是,他不快乐。
他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手指抚过初恋女友的照片,想起她曾穿着学生服笑脸盈盈地对自己说:我们不一定能拥有一棵小树,至少可以有一颗花椰菜。
可是现在的自己似乎离花椰菜越来越遥远了。
他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少年在舞台上慷慨激昂,那个女孩静默而又专注地坐在观众席。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肖白双眼无神地跪在地上,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更加显得他苍白而惨淡。他低声诉说着最后一句台词:“杜拉斯曾说:‘在我这一生中,这未免来得太早,也过于匆匆。才十八岁,就已经是太迟了。在十八岁和二十五岁之间,我原来的面貌早已不知去向。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变老了。’而我,则在决定放弃话剧时就已经老得面目全非了。”
说完这话,一段柔和却又带有无限伤感的背景音乐响起。
肖白对着虚无的舞台上空绽放出生命中最后一个笑容,然后,他割腕自杀。
舞台落下帷幕。
只是,背景音乐中循环着男主角在死前的最后那一段话——而我,则在决定放弃话剧时就已经老得面目全非了。
观众席中此时竟哑然无声,没有一个人鼓掌。
当背景音乐停止后,全场竟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三分钟之后,全场却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甚至还有好些人站起来叫好。
场内的掌声仍然没有停止,肖白和众人打了招呼后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他现在满脑子仍然想着奔驰男死了,奔驰男自杀了。
因为回不去,所以才换了另一种方式告别么?
“傻瓜,怎么哭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肖白无意识地抬头,说道:“阿炎?”
顾炎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大力将肖白拥入怀里,低喃道:“你……表现得太好了。知道吗?刚才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你自杀了,恨不得当场冲到舞台上把你抱起来。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肖白还有些没回过神,只是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好像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了……”
还没说完,顾炎就吻上肖白的嘴,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这次的吻不像以往那样的温柔。
肖白这才回过神,他眨了眨眼看着和平时不一样的顾炎,突然有了安心的感觉。他回吻了过去,轻轻舔着对方的舌头,而对方则像是受到鼓舞一样更是加紧了攻势。只是,肖白却感觉到对方下体的某处有急剧变化的趋势,这才尴尬地想到这貌似是后台……
“阿……阿炎,这里是……”
“嘘……别说话。”
眼看着那人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抗拒,肖白有些郁闷地想:平时再怎么温柔的男人动情起来怎么都这么蛮不讲理呢……
“肖白,我们都找你呢!要去谢幕了,你怎么……”
阿荣打开门的手僵在原地,肖白红着脸不说话,倒是顾炎居然淡定地帮肖白整理着衣衫……
“我我我……”平时一向利索的阿荣结结巴巴说道:“肖白,我发誓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在梦游我在梦游!”
说完,他就闭着眼睛跑开了。一个不小心,他脚下似乎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只觉得脚底有些疼。他这才睁开眼睛,却发现脚底居然踩到了玻璃碎片。
奇了怪了,哪儿来的玻璃碎片呢?
肖白也看向那破碎不堪的窗户,只是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了吧?”
顾炎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说道:“是。肖白,刚才我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迎合我,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我难以把持了。”
肖白仍然看着碎玻璃,所有所思。
“肖白,你会怪我吗?”
“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肖白收回眼神,看了看顾炎,又低下头小声说道:“况且,刚才那个吻,我是认真的……”
“肖白,看到你这个表情我又要忍不住了,这该怎么办呢?”顾炎神色一喜,又半是无奈地语气说道,“不过,我们的男主角如果不去谢幕,观众们不是要骂死我了。走吧,去为今天的演出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嗯。”
“大少爷,话剧还没结束,您这么早就出来了?”说话的人恭敬地问道。
“开车,回家。”赵君临冷着脸命令道。
“嗯,好。”说话的人又看了看赵君临,却发现他手上似乎正在流血,忙问道:“大少爷,您……您的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