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凤梅死了。”
就像是在三九天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脑袋一直冰到了心里。
案发现场是滕凤梅家附近的一座天桥底下,黄天翔从警戒线外面把苏家兄弟领进去的时候告诉他们,这一次有目击者。
御信忙着观察周围的情况,御安要求见见目击者。黄天翔挠挠头,看似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答应了御安的要求。
这位目击者是个下夜班回家的小伙子。他说,看到滕凤梅的时候他是站在天桥下面的,是一声女人的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看到了什么?”御安问道。
“就那个女的一个人在桥上大喊大叫。”
“她叫了什么?”
小伙子想了想,说:“‘奇奇、何敢、别过来’什么的。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然后,她就跳下来了。”
“自己跳的?”
“是啊。”小伙子肯定地说,“当时我看的很清楚,桥上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御安沉默了一会,转头告诉黄天翔他没有问题要问了。
目击者被带走之后,黄天翔拉着御安上了警车,看着他面色苍白神情黯淡,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只是,黄天翔这人就是欠揍的混蛋,居然还有心开玩笑:“真神了啊。我安排人守在滕凤梅家楼门口,居然没看到她出来。这个牛逼,隐形人了。”
“黄天翔!你他妈的闭嘴!”苏御安大喊着抓住了黄天翔的衣领,愤怒地瞪着他,“你闭嘴!”
这点敌意算什么?隔个三五天就要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你闭嘴”的黄队长毫不在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暴怒中的苏御安:“就算我闭嘴,滕凤梅也活不过来。你倒是有心跟我发火,要是有能耐为什么没预测到昨晚她会死?”
“去你妈的!”苏御安急了,推开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迎面刚好遇到了御信,拉着他就往警戒线外面走。
“苏家兄弟!”黄天翔如影相随,跟在他们后面,“别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你们从我这拿走了钥匙,借了一套录音设备,结果呢?”言罢,他似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我差点忘了何敢。我说苏御安啊,你那点过剩的自责要是不妨碍正常思维的话,就跟我去见见何敢吧。”
没去理会黄天翔,御信感到拉着自己的人在发抖,担心地问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走,去见何敢。”
“回家。”御信果断地说,“你一夜没睡了,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先回家……”
“回个屁家!”御安忽然喊了起来,“家家家,家就是个屁!我要不是为了搞清楚马奇家的问题,就会在昨天找滕老师,那样她也不会死!我要是听了你的话,不去那个该死的家,我不会让滕老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杀了!还回什么家?他们都没家了!”
御信冷眼看着大喊大叫的御安,看着他的眼睛渐渐湿润,始终没有吭声,任他发泄心里的苦闷和自责。直到,御安吼完了,闷着头朝前疾行,他才叹了口气跟黄天翔说:“稍等一会,我会带他回来。”
不等御信走出去几步,黄天翔忽然说:“昨天晚上,不是滕凤梅死,就是何敢死。”
“为什么这么说?”御信没有回头,只是问他罢了。
“这是一个老刑警的经验,或者说是第六感?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言罢,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不是他的错。”
御信没有回头,停顿了一下拔腿开始跑,追着御安的脚步。
黄天翔的小跟班凑上去,问自家队长既然预感有人会死为啥不采取行动?黄天翔苦笑几声:“就算我把两个人放眼前盯着,他们还是会死。这案子,从一开始就不该归我们。”
小跟班纳闷了:“那苏家兄弟咋回事?”
“哎呀,小狮子嘛,总要有个成长过程。别啰嗦了,赶紧勘察完现场去何敢家。”
究竟走到了哪里,御安自己也不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站在人流拥挤的步行街上。他回头看了看,没发现御信的影子,这才想起来刚刚对御信做了什么。
该死!怎么可以对御信发脾气。他懊恼地坐在路边,抓着头发,恨不能都把它们扯下来似的。
他的确后悔,悔的肠子都打结了!为什么昨天就没及时去见见滕凤梅?为什么就没意识到她也有危险?该死的大意,该死的疏忽,该死的天真!他愧对马奇,愧对滕凤梅,更愧对对他言听计从的御信!
那时候,御信明明是不愿意去的,但是为了他,却半个不字都没说。如果当时自己肯多考虑一些御信的心情,一定会选择去见滕凤梅!
为什么自己一意孤行要去马齐家?
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滕凤梅也有危险?
为什么自己没有顾全大局?
最糟糕的是:对御信发了脾气。
自责与懊恼的心情交缠在一起折磨着苏御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御信,如何面对黄天翔。这一切都是他思虑不周的后果,间接的害死了滕凤梅。
但是!不能就这样结束!还有何敢,他还没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不管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那些杀了马奇、杜广平和滕凤梅的厉鬼,都不能再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