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正要再问他究竟有何事时,胭扑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应该是刚睡醒,衣衫松散,一头长发随意挽着,还有一丝打着卷垂在脖颈上。
本来也没什么,偏巧他见姜跳跳他们不在,走过去问了一句。
“阿菱,跳跳与煌采还没回来么?”
胭扑的声音本就糯软,此刻迷迷糊糊的带了几分稚气,听来分外惹人怜爱。
紫衣公子的眼立时亮了,唇边笑容愈深:“这个也不错。”
他一挥手,身后的随从又奉上一锭银子。
“把你们这最好最贵的酒都拿来,我要他——”他的扇子一指胭扑,“陪我一起喝。”
阿菱听到这话差点没摔到地上:“客官,咱们这是酒肆,不是青楼。”
紫衣公子道:“那又怎么样?给你钱不就好了。”
胭扑对人间之事知道得不多,却也听得懂他这不是什么好话,顿时脸恼得通红。
“怎么,你不愿意?”
紫衣公子说着站起身,伸手捏了捏胭扑的面颊。
“你可知道我是谁?这京城里有的是哭着喊着要陪我喝酒的人,我看上你,你该高兴才是。”
胭扑哪被人这么欺负过,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几乎已被他拥到了怀里。
“都说跃然居的主人是个大美人,我说这话是不是传岔了,他能有你好看?”
这无赖一边说一边捏他的脸,笑得十分欠打。
这个时候小岚与宝秀正好从厨房出来,见到这一幕双双惊掉了下巴。
“这人是谁啊?”小岚道。
“这是调戏吧……”宝秀道。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一齐扑上去,赶在胭扑发怒前将他们拉开。
宝秀到底是最镇定的一个,转过头时已换上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客官您有话好好说,是不是咱们有哪里怠慢了?”
紫衣公子道:“我只是想让他陪我一起喝酒,有何不可?”
宝秀道:“公子若要找人作陪,应该去喜乐街上的倚翠楼天香坊,咱们这只是间酒肆而已。”
“我要去哪里还用你教么?”他一挑眉,目光又落在胭扑身上,“再说了,我只是想与这位公子交个朋友。”
呸,交朋友有你这么色眯眯又动手动脚的么!
宝秀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客官,交朋友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吧。您这样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呐。”
那紫衣公子闻言不怒反笑,正要再说什么,他那随从凑上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嘁,真扫兴。”
他嘟哝了一句,又盯着胭扑看了一阵,道声“后会有期”居然就这么走了,酒一口没喝,银子也没要回去。
“真是个怪人。”阿菱见他离开,皱起鼻子道,“胭扑又不是姑娘家,他怎么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似的。”
“咱们胭扑长得是水灵没错,”小岚道,“可也不是给他看的!”
她说着替胭扑整了整衣领:“你怎么惹上这么个纨绔子弟?”
胭扑委屈道:“我哪儿知道,我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
宝秀伸指戳戳他被捏红的脸,道:“京城里这种不讲理的败家子多了去了,下次看到躲远点就好。”
他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也没跟姜跳跳提起,再加上煌采总算是从采琼宫回来了,这怪里怪气的紫衣公子就被他们彻底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过了几日,成橘邀了姜跳跳与煌采去自在观喝茶,酒肆里又只剩下阿菱他们几个时,这个“不讲理的败家子”又来了。
这回他没穿得像上次那般珠光宝气,也没带那个凶神恶煞的随从,不过闹出的事情,可比上回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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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威名远播的徐瑶大师心爱的二弟子,现任的京城第一术师,成橘可谓是少年得志,一代英才。
可惜他机缘巧合结识了煌采与姜跳跳这一仙一妖,注定这辈子连喝杯茶都不安生。
在阿菱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吐出“胭扑”“富家公子”“出人命”这类关键词之后,姜跳跳与煌采二话不说丢下他沏的茶跑回了跃然居。
成橘气得牙痒痒,可除了跟着他们一起去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阿菱急成这样,肯定是出大事了。
等回去一看,宝秀已经提前打烊,偌大一间酒肆只有他们几个,连灯都不点,黑擦擦的一片愁云惨雾。
胭扑坐在中间,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看起来难过得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煌采问道。
“天大的事还有我们呢,胭扑你别哭。”姜跳跳也柔声道。
胭扑抬眼看看他们,哽咽道:“我……我好像杀人了。”
这话一出,吓得成橘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