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瑾停下转身对彭树行说:“那个李清,简直没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你说他是不是活腻了?”
“他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彭树行淡定地回答。
赵瑾噎住,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黑一阵,神情古怪。
然后赵瑾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他是不是非追查到底不可了?既然他那么想知道,本王就都告诉他,反正他和那个方云已经变成那样儿了,再多知道一些也没差了,到时候大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本王就不信他还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瑾一想到能看到李清吃瘪的样子,刚才心中的怒气就消下去不少。
彭树行听见赵瑾这么说,神情有些恍惚,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赵瑾露出这种恶劣的性子了?
回了回神,彭树行冷静地的说道:“照这样查下去,他知道是早晚的事,但最好还是要有所保留,毕竟”顿了顿,又说:“毕竟当时情况紧急,这么多年没他的消息,我也不敢保证他真的活着,所以。”
还没说完赵瑾就打断他,怒吼道:“他一定还活着!他不会死的!”彭树行抿嘴不语,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赵瑾眼中的痛苦让他不忍再说下去。
第十八章
入夜,李清果然胸有成竹地来到重新给赵瑾安置的房间,看见赵瑾正喝着茶等着自己,彭树行还是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后,心中暗喜,随手关门后上前拜见。
“王爷,下官来请罪了。”李清走过场。
“哼,本王不敢当,李将军都拔剑威逼了,本王还敢治罪吗?”赵瑾摆谱。
“请王爷息怒,事态紧急,下官也是逼不得已。”李清微微欠身。
“哼,坐吧。”赵瑾冷酷地的说道。
“谢王爷。”
“李将军想知道什么,就赶紧问吧,夜很深了。”
李清平稳地说道:“八年前,冯天九交给江城的那个进入边塞的手谕是王爷亲笔么?”
“不是。”赵瑾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那王爷可知是何人所为?”赵瑾肯定知道的,不然怎么可能之前包庇那人,还不追究他嫁祸给自己呢。
“是我父皇。”李清吃了一惊。心想,家父果然骗了他,冯天九是先皇的人,明明就知道不是王爷派来的人,父亲为何默许不揭穿呢?
赵瑾这时候心中冷笑道:李清,你再接着问吧,问了下一个问题,本王就把你一起拉下水,看你还敢不敢再站在局外人的立场,肆无忌惮的做着那些揭人伤疤的事情,你快接着问吧。
李清看着赵瑾突然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又继续问道:“为什么先皇要把自己的文书伪造成王爷的手谕呢?”
来了!
“因为父皇要用本王的名义杀蒙先明。”赵瑾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说完脸色都青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先皇当年直接让位给了赵安治,自己也退居深宫很多年,虽然偶尔也会插手朝廷之事,但为何还要帮助赵瑾建功立业呢?如果真的要帮赵瑾立功,那直接让他留在边塞不是更直接?为什么要在最后一个月又把赵瑾招回宫呢?
李清懵了。“为何先皇要这样做?”
“这样做就能让蒙先明对我由爱生恨,趁他爱恨离愁之际调兵遣将的决策失误,露出破绽让李将军你一举击破,最后还能让他死不瞑目啊。”赵瑾一边恶狠狠地说一边慢慢站起来,盯着李清,一步一个字的向他走近,脸上表情无限痛苦,眼中的嘲讽一表无疑。
李清瞠目结舌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赵瑾,身体的全部感官都落在了“由爱生恨”这四个字上。
走到李清跟前的赵瑾嗤笑,非常满意地看到李清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露出百年难得一遇的表情。我痛苦,你们也别想痛快。
李清恢复了镇定以后,看着眼前幸灾乐祸地赵瑾,他站起来真诚地说道:“王爷,李清知罪。”
“哼。”赵瑾怒哼一声,转身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当年赵瑾为了一个人跟先皇闹僵,失去了皇位,还真如方云所言的那样,是所爱之人。而那个人还是敌国的六殿下,八年前蒙比国的大军首领。
李清很想问得更详细些,但一想到赵瑾刚才明显表露的痛苦,他就开不了口了。再加上自己和方云现在也是这种关系,他脑子还有些乱,难怪之前赵瑾露出悲痛地表情坚定的告诉他那条路不好走。
结果赵瑾见李清一直皱着眉不说话,他自己反倒是喝了一口茶主动开了口:“战闭的前一个月,父皇紧急召我回宫,谁知道却是趁机将我软禁,冯天九早已带人来到边塞跟你父亲接头,等本王得知的时候,为时已晚。”说道这里,赵瑾有些哽咽,事隔多年再一次回忆起这件事,赵瑾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彭侍卫就是其中一人吧。”那年有些江湖人士混在士兵里面帮忙杀敌,因为彭树行武功很好,尤其那个八卦掌给李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第一次在客栈见到这个独臂侍从他就觉得身形有些熟悉,可能因为已经断臂了,而且当年是易容来边塞的,所以一时间李清也没认出他来。收到李启的信后,看见信上说那些江湖人士是冯天九召集的,他才想起来那个断臂侍从就是一直在冯天九身边保护的那个人,而且杀掉蒙先明的人就是当年的王贝,现在的彭树行,当时李清冲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切下蒙先明的头颅。白天李清见赵瑾死活不开口,他才逼不得已出招引彭树行再一次打出当年的八卦掌,从而揭穿他的身份,这样就算赵瑾想不说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