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满脑子的疑惑在看到自己的奇怪衣服时,他下意识的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会痛,那就不是做梦。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被绑架了?他啥也没有。拍戏?不可能。失忆了?从打架到撞车,他所有记忆都在,被车撞后身上居然一滴血都没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战战兢兢的把脖子伸回到河边,看见水中倒影那不熟悉的面容,方云一口气差点儿没缓过来。
变了!变了!样子变了!但还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云连忙捞起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摸着这不熟悉的身体,心里越来越害怕,最后就跟放弃似的曲着双腿抱成一团,把头埋在胸前,整个人抖地像风中的落叶,鼻子很酸,眼睛也红了,但方云依然咬着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毕竟还活着,日子总得继续不是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死都死过一次的。方云努力安慰自己,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幸运的,一个人活到二十多岁没病没痛的,虽然一直磕磕绊绊但还是比较顺,直到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难不死还重生了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还是被老天爷眷顾的。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古装,下摆都烂成一条一条的了,身上也很酸痛,凭着生活常识,他沿着河的下游慢慢的走了下去。
两天以后,方云终于发现了有村落,也让他认清了现实,他重生了,还重生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身体里面,村里人也看他可怜给了他剩下的馒头,他硬撑着自己来到了小镇上,打算给自己找条活路,可惜学会计的他实在无能为力,要想在店里当管账的伙计是肯定不行的,没人担保谁敢把钱拿给陌生人打理啊,在加上身体的柔弱和饥饿,想干体力活儿目前也是没指望了。馒头已经没有了,头脑饿的发昏,看见前面的招兵通告,他抿了抿嘴,缓缓的走了过去。
“我报名。”方云深吸了一口气。
“啊?不行,不行,你太弱了,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们不能要。”士兵挥了挥手,皱着眉头打量着方云,头摇的更厉害了,而桌前另一个那个拿着小刀的男人只瞄了他一眼就直接就喊了“下一个,下一个。”
“我,我可以的,真的,我只是看起来弱,我之前在工地上也做过的,真的”。方云慌了,当兵虽然苦,但至少不会挨饿,他也知道很危险,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啥啊,有本事再死一次,再重生一次。
“小兄弟,你不要命了,虽然你不想饿着,但这次是跟蒙比国打仗啊,惨厉的很啊。”
“是啊,八年前,那个蒙比国把我们朝明王朝搅的天翻地覆,这会儿又来了,都持续半年了,虽然李清将军能力过人,但听说也死伤无数啊。”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都三天了,边关那边一直硝烟不断啊”
“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孩子他爹啊~呜呜呜”
“呜,哥,别,呜,别去了,咱们回家吧,不一定要当兵啊,咱们,咱们可以找其他活路啊,哥,呜呜~”
人群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原本就死气沉沉的报名点就显得更加让人不能忍受了。方云紧紧的揪着衣服,浑身都难受的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死死的盯着报名簿,一动也不动,旁边的士兵一边在安抚着老百姓的情绪,一边挥着手不停的劝他离开。这样反而让方云惊讶了,按道理来说,士兵都应该是很蛮横的,在这种混乱的局面,绝对是暴力管制的,但这样有纪律的劝导,让方云的心反而平静了,果然当兵是可以的,看这些小兵就知道这里可以进,信念也更加坚定了。
“我可以帮厨,我会做饭和烧火,绝对不怕吃苦,只要自己手里有米,宁可自己饿着,也绝不让士兵饿着。”方云手指着桌上报名簿的伙房兵,眼睛明亮的盯着那个拿小刀的男人,这人才是主管,凭着他几年打工面试的经验。
林业眉毛一挑,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小鬼,这几日因为边塞恶劣情形而影响的心情,顿然一松。大约有十七吧,脸很脏,但不难看出稚嫩的面容,跟自己手掌差不多大小,体重绝对还没有一百斤,参兵理由不是最充分的,但却是最动听的。
“好,名字?”
“方云。”方云心中大喜,这几天绝望的情绪一扫而光。
“我,林业,伙房管事的,你去后面跟着吧。”林业看着方云藏不住高兴的样子,再看了看他离去的瘦弱背影,皱了皱眉,应该没问题吧,想当年李清那小子随军也才十七岁呢,让李清去随军也是林业当年随口跟李元博将军提议的,五十多岁的李元博膝下有两子一女,李家四代都是朝廷重臣,李元博的父亲战死沙场之后,李元博立马接手了当时边关的重任,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直到二儿子李清二十四岁接手边关帅印之后,李元博才退居故里,由大儿子李启在朝任文阁大学士,女儿李欣嫁给当朝宰相之子。林业当年跟着李元博东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但也因在八年前对战蒙比国的战役中重伤难愈,终身不得在上战场,最后自愿退居伙房当个管事一心只想为朝廷效力,至今未娶。林业在士兵中口碑很高,各方士兵都很尊重他,崇拜他当年的骁勇善战,但只有林业自己知道,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跟李元博提议让李清随军学习,二十三岁的李清大胜蒙比国,当年的那个场景,已经五十一岁的林业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咂舌。
看着平远山的地图,李清不紧不慢的摸着茶杯的边缘,平远山啊,方圆二百多公里的树林,李清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突然一冽,“啪”,手中的茶杯被李清捏碎了。
“报!林副队求见。”
“进来。”收起地图,李清看见有些跛脚的林业带着豪迈的笑声进了房,随手关上了门。
“林叔。”李清是林业长大的,一直都是按长辈的称呼尊称。
“哈哈,清小子,听说那群龟孙子居然让你连守三天啊”林业感受到李清稳健气息,他放心了,相识这么多年,他知道李清心中有数的时候,整个人是越发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