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从各方面来说,大家都会觉得他是个傻逼加苦逼,谁要是和他套近乎,谁立马变出头鸟,只有楞子才会想着和他拉关系。可惜的是,军营中注重的是团结,成了所有人眼中刺的他会有好日子过才奇怪,他带的兵更是要倒霉……
知乐也是个大麻烦。
至今,他仍然对败城有着浓重的敌意,如果给放到新兵连里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恐怕不到半天就会逃跑了。
出了逃兵,这个连就完蛋了,所有干部的考核、提干都要受影响,这还不把知乐往死里整啊。问题是,就算整,也要整得着啊,凭知乐这种背景,被逼急了,说不定会真的会做出杀人逃亡的事来,人爹是逃犯啊,他会在乎啥啊?
道德三观完全是处于负值上的!
败城先前就问过了:“你以后想干什么?”
知乐一脸迷糊:“什么想干什么?”
“就是你想天天做什么?”
知乐回答得非常响亮:“吃饭睡觉。”
“在哪吃饭睡觉?”
“林子里。”
“……”
败城唯一的成就,就是这段时间终于把知乐那不成调的讲话方式给改正常了,只要不出事,知乐表面上还是个比较正常的娃儿的,就是看起来小了点。
这不,一上征兵干部的车厢,所有人都望了过来,他和知乐,无论哪一个都在这个环境中是如此显眼,就如同黑夜中的光明,令人无法忽视。
败城又想去墙角站军姿了。
5.谁对你好?
站台上吵吵嚷嚷的,时光似乎永不停歇的驻足在分离的时刻,人声鼎沸的境况在火车拉长的鸣声中达到了顶峰,又带上了几许分离的愁绪。
冬天的南方,十一月末的季节,阴冷而潮湿,太阳都有气无力的,许多新兵蛋子的心却滚烫又火热。父母期盼而不舍的目光,带兵干部们冷硬催促的表情,还有这阴沉沉的天空,都令他们坐立不安而又难掩激动,构成了每年新兵出发的画面。
败城这个车厢基本上被带兵干部占领,剩下一小部分是新兵。这部分新兵多半都是有背景的,冷不丁就会冒出某个部队首长的公子,谁也说不准。
败城扫了一眼,足有十个之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分在一个地方,如果是的话,这个地方的连长八成要疯……
“关系兵”中,大部分都是准备去部队踱个金,之后不管是去读军校又或者在部队熬年头,最终还是要提干再转业的,他们的目标不在部队,更不在一线野战,所以,相比之下这部分新兵的心气劲头儿虽然比较高,精神上却比较松懈。
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们对即将到来的纪律生活不屑一顾,又对新兵带着圈外人的鄙视。他们自认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军队式的,那些将官校官们,都是他们口中的“伯伯”、“叔叔”,自然鼻子往上翘,眼睛不着地。
也不是没有热血上脑,想要做一线实战兵的公子哥,但这是少数中的少数,凤毛麟角,万年指不定只碰上一个。
败城一眼扫下来,把新兵的种类认了个八九不离十,瞄了眼身边捧着平板切西瓜切得不亦乐乎的知乐,不禁有些发愁。
哪个兵分到哪个班,他说了不算,南默除了再三保证一定让他带知乐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这要是在知乐的班上分上三四个大院公子,他那还不得带得眼睛都喷血啊?带好了不算,带坏了就让人看不起,虽然他知道最终还是要回“潜龙”去的,但这个脸,他拉不下。
一会儿的功夫,败城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败城。
这么个少校,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儿,一车厢的兵都矮了一头,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败城坐得十分标准,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腰直如松,双眼直视前方,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刀。
别人看来——嗬!这军官在练什么呢?
换作“潜龙”的队员来看,立马就明白——队长大人碰上烦事,在神游呢!
军官都在偷偷打量着败城的军衔,一脑门子不安,猜测着他突然出现的意义。那帮子新兵则在悄悄打量知乐,看着野崽子用袖子擦口水的模样,不约而同在心里骂了句:走后门的废物点心!
懵然的知乐,就这么被归入了大院关系户里,又被当成了废物点心。
败城接收到别人不时瞄过来的视线,手一拐,便要夺走知乐手中的电脑。
知乐正玩到关键处,看着眼角一闪,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有了动作,胳膊肘一张,挡住了败城的手,顺便切完最后一块。
“给我!”败城对这种事早有准备,只不过火车上,不能动手动脚只好动嘴皮子,“不许玩了!”
知乐没好气地把平板扔过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开始打量车里的环境。
败城见他这样子,心里有些惊,生怕他再搞出点什么事来,凑过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坐过火车没?”
“坐过。”知乐撇撇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倒映着败城的身影,像是撒了水晶珠子般,“你我傻啊?”
“是‘你当我傻’,话都说不全!”败城没好气地道,“对火车有什么看法?”
“不好。”
败城追问道:“哪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