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不去吗?”苏御信疑惑地问。
“不管我怎么跑,不管我走那扇门最后都走不出这栋大楼。”
所以想砸碎玻璃跳出去吗?苏御信拍拍老人的肩膀,安抚了几句。随后问道:“你有没有试着用电话跟外界联系?”
白洪军继续摇头:“这里的电话都没声音。”
奇怪,那为什么哥哥能用这边的电话联系上自己呢?苏御信暂时放下这个疑问,想到白洪军所说的地震情况十有八九跟哥哥或者是叔叔有关。白洪军进不去的那几层很可能有问题,或许哥哥就在里面。盲目的乱闯没有用,况且黄天翔下落不明,得想个办法才好。苏御信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发现这里是个处置室。他让白洪军帮忙,找四五个一次性的注射器和粘着性比较强的胶水胶带什么的。在白洪军帮忙找东西的这点时间里,苏御信将手表下面的罗盘卸了出来,一边鼓捣着一边问白洪军你们家那俩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特别是你那儿子,满嘴跑车火车没一句话是真的。
白洪军刚把东西找到闻言一怔,他低着头怏怏地走到苏御信身边,说:“我也想知道啊。”
白洪军的脾气再怎么倔强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那儿子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的骨肉。苏御信再问什么,白洪军三敛其口只蹲在一旁叹声叹息。苏御信忙着手里的活计,也顾不得仔细追问,他计算着:在这栋大楼里有自己、黄天翔、苏御安、老头子、白洪军,一共是五个人。OK,那么只要做四个指针就够了。把针头掰下来黏在罗盘上,随后掏出一张符叠成小小的三角形,黏在罗盘下面,低声诵咒让罗盘上的四个指针飞快旋转起来。
其中一个指针稳稳地定住,指着蹲在房间东北角的白洪军。剩下的三枚指针缓缓慢了下来,但仍在转动,其中两个指针挨的很紧,肯定是哥哥跟老头子!苏御信惊喜万分,招呼白洪军说:“跟我来。”
根据指针的指示,他们从三楼一口气跑到六楼。推开楼梯间门,里面一片狼藉的景象让苏御信微微蹙眉。指针抖的厉害,苏御信全神贯注往里走,白洪军战战兢兢地紧随其后。走廊里阴暗异常,一盏壁灯在墙上摇摇晃晃的挂着,不稳定的暗黄色光线一摇一摆。翻倒在地上的长椅被白色的宣传牌压了一半,倒在上面的红色墨水掉在宣传牌上,滴滴答答、滴滴答答……两个人的脚步声合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走廊里愈发清晰起来,好像是骨头敲击着大鼓,空洞而又沉闷。
周遭的一切安静几乎令人窒息,白洪军的呼吸越发急促沉重,很快他就觉得头晕目眩,试图调解自己的呼吸节奏。苏御信冷不丁儿地说:“你该庆幸至少现在还可以呼吸。”
被苏御信这么一说,白洪军放松了不少。他跟在苏御信身边,指着前面的候诊大厅说:“我就是在那儿醒过来的。”
“过去看看。”
苏御信怀疑白洪军醒来的地方就是这个怪异阴间的出入口,但他哥并不是在大楼内进入阴间的,苏御信不得不重新思索,这个阴间是不是只有一个出入口。两个人谨慎地朝着候诊大厅走过去,这就是他们这一步两步的事儿,苏御信突然发觉周围的气场不对劲。好像从严冬一脚就迈进了初春,有了暖意。他急忙看着手里的指针,两根指针居然紧紧挨在一起不动了。
“哥!老头子,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苏御信没有大嚷大叫,他只是低声呼唤着。
“站住。”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苏念猛地抓住身边的苏御安,“御信在周围。”
“御信?”苏御安又惊又喜!下意识地到处寻找御信的身影。然而,苏念却说:“我们看不到他。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别急。”言罢,苏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用手撕成了人形,拿了支笔在纸人上面写了几个字,最后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低喝一声:“去。”
小纸人飘飘忽忽地落在地上,居然站立起来!两只短短薄薄的腿踉跄了几步,稳当下来后有些滑稽地朝着前走着。苏御安好奇地问:“叔叔,这是什么?”
“寻人术。”苏念照旧冷着脸,低头看着纸人,“它会找到御信,跟着它。”
这有些奇怪。两个大活人低着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地面上的小纸人不足巴掌大,走起路来还有几分憨态。苏御安看的过于专注,当苏念看到他的神情时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忽然低声说:“你很像美华。”
苏御安一愣,不知怎么的内心里暖暖的。
“她,我妈很温柔。”
“你记得?”
“嗯。记得一些。”
苏念难得有了点笑意,说:“你的性格也很像美华。”
“御信像我爸爸吧。”
“不大像。”苏念说,“他的性格更像你们的爷爷。”
“我们还有爷爷?”说完这话苏御安就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没爷爷哪来的爸爸?
苏念脸上的笑意更浓,随后又变回那冷冰冰的模样,说:“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虽然白颉平时大大咧咧的,照顾我很仔细,小学那几年他还没现在这么忙,到了寒暑假他都带着我出去旅行,那几年我真走了不少地方。说来也挺奇怪的,那时候他都带我去寺庙或者是道观,我不喜欢去他就那好吃的哄着我。”说道这里,苏御安转头看着苏念,目光清透率直,“那几年,他很辛苦。”
苏念避开了御安的目光,苏御安不解地问:“叔叔,御信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找个人,是不是白颉?为了我,还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