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紫见过陛下!”她螓首微敛,声音柔媚动听,
容华瞥她一眼,那细致的装扮和娇羞的神情让他心突地一跳,面无表情道:“有事吗?”
苏颜紫错愕的抬头,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处理朝政时容华就是这个样子的。动了动身体,压下那些抑郁,重新换上笑颜,轻柔道:“太后让颜紫给陛下送些糕点和浓汤过来,说是给陛下醒酒用的。”说完便从身后的婢女手里接过托盘,亲自端到容华的跟前,并一一摆好。
容华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挥挥手道:“先放在那里吧,朕还有事要处理,若没有其他事,你先回去吧。”
苏颜紫舀汤勺的手一顿,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黯然,福了福身,低低道:“是,陛下!”
待她走后,容华放下朱笔,抬眼盯着那些糕点,漂亮的双眸中闪过不明意味,看来母后已经等不及了,他静静想着。昨晚要是没有她的吩咐,谁敢把自己送到翠阑殿去。虽然想得通彻,但又能怎么办呢?心里有些苦涩,有些挫败,还有些无奈……
七月十五这天,狄夷和南蛮的先行使者同时到达金陵,并带来消息说南蛮王世子和狄夷王子将于明日抵达。
所以第二日,百官下朝后,回家匆匆用了早膳便又齐聚在宫门前候着,只有礼部官员和翰林的一众文人前去城门迎接。
符云想因着符老将军反反复复的病情,而有些神色恹恹,虽然风礀不减,但眉宇间还是透出了丝丝倦意。身边的大臣三五成群的闲聊着,他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老将军的病情还没好转?”谢允清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符云想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谢允伸手拍拍他的肩,叹道:“你太累了!”
有清爽好闻的松木气息传来,符云想不由精神一震,深深嗅了一口,唇边勾起一弯浅浅的弧度,“放心,没事的!”
不一会儿,刘子彦也走了过来,只见他望了望正前方,肃然道:“云想,你说两边儿怎么都挑了这个时候啊?”
符云想沉思片刻才答道:“南边的不清楚,北边的大概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正磨刀霍霍呢!选在这时候来,应该是想摸摸底吧!”
谢允听了眉头一拧,似在思索着什么。刘子彦则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又要不太平了吗?”
将近午时,隐隐有橐橐(tuo)马蹄声夹着号角声响起。
城里的百姓纷纷伸长脖子张望着,想要在有生之年亲眼目睹这一罕见的盛事,有的人甚至还出城去守着,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被护卫统统赶到了道旁。
首先抵达的是狄夷王子的队伍,只见那些穿着异族服饰的人长得牛高马大,态度更是傲慢无礼,拉着十几车进贡的宝贝,骑着马儿风风火火的杀进城门,差点就把门口的大臣撂一边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蛮王世子也跟着到达,除了服饰不同外,他们倒是和本朝人差别不大。
由礼部官员领着到了宫门前,符云想和裴少余作为文武官员之首,接待的事情自然落到了他们头上。狄夷王子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年轻人,神情颇为倨傲;南昌王世子体态微胖,言语间透着张扬,典型的纨绔子弟。
052施下马威
狄夷王子下了马,身后紧跟着两名随从,其实一名是个侍卫模样的大胡子,另一名则要斯文点,应该是侍读学士之类的。
他走到两人面前,先是豪爽一笑,然后指了指两人,说了一堆听不懂的狄夷话。符云想微微皱眉,看向身后的一众大臣,却见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时,谢允走了过来,道:“他说他的名字叫耶律答哈,问我们陛下在何处。”
符云想道:“陛下今日政务繁忙,定于明日在庆春殿设宴招待王子殿下。”
谢允译了话,又把耶律答哈的话转了过来:“他说他只见陛下,其他人不见。”
符云想一听,眉梢一挑,黑眸沉沉如水,视线像利剑一般扫过去,看得对面几人忍不住一缩。耶律答哈打量了他几眼,犹豫着用汉语问道:“你是谁?”
符云想见他会说本朝语言,却故意不说,心底恼怒不已,脸上的浅淡笑容不变,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看得人瘆的慌,“下官符云想!”语气漠然而隐隐透着寒意。
耶律答哈皱皱眉,似是极其不满他的态度,倒是他身后的文士,带着敬意的看了眼符云想,然后在耶律答哈耳旁说了一通。再次抬头时,他脸上的傲慢已微微收敛,看向符云想的目光里多了些探究和怀疑,“原来是‘白袍将军’,久仰大名!”
当初收复北疆时,符云想以年少、貌美、白袍闻名天下,其中又以“白袍将军”广为世人所知,即使没见过他本人的,这个称号也一定听过。只不过在金陵和朝廷上这样称呼他的人几乎没有。乍一听,有点陌生,又参杂着点熟悉,渀佛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一念执着的轻狂少年,不曾有过中途这些经年岁月的打磨,他和容华也还是秉烛夜谈,亲密无间的最初模样,只是……
倏然回神,拧眉,眼眸扫过耶律答哈,对他的话并不回应,而是笑着赞道:“原来耶律王子并非下官以为的那般寡见鲜闻啊!”
语罢,便向着南蛮王世子的仪队走去,丢下裴少余在这里独自应对,丝毫未把耶律答哈陡然变色的脸放在心上。
谢允在一旁闲闲看着,清澈的眸子里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明显笑意,原来他也有发怒的时候,而且还用了如此犀利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