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行至昭阳殿外面的拐角处时,因避让不及和疾奔而来的苏颜紫一行撞到一起,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食盒中的热汤饭菜全都洒了出来,溅得满地都是,顿时,一众丫鬟太监乱作一团,纷纷拉着两位主子避开。
只是符云想醉得不轻,被人扶着行动有所迟缓,脚上便溅了些许汤汁,雪白的鞋履上润湿一片,还冒着丝丝热气。他被灼痛惊得稍稍恢复了点神智,睁开迷蒙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挣扎着站好,往前一看,苏颜紫双眼通红,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符云想摇摇不甚清醒的头,蹙眉道:“颜紫?你怎么了?”
苏颜紫抿唇不语,只委屈的望着他,眼眶中泪光涟涟,当真是楚楚动人,看得人心疼不已。
站在她身后的宫女见她如此,叹口气回道:“将军,姑娘她……”话刚出口,就被苏颜紫急急打断,“义兄,我没事,你是要去见陛下吗?快去吧,颜紫就不耽误你了。”说罢便匆匆离去,丝毫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符云想疑惑地皱皱眉,但发晕的头让他没做多想。倒是扶着他的小太监了然似的彼此对视一眼,看来陛下又辜负苏姑娘的好意了,说也奇怪,自那日后,陛下对苏姑娘的态度就变得扑朔迷离,叫他们这些宫人好一番猜测。
殿内,容华正凝神批阅奏折,只见他眉心微蹙,渀佛被什么烦恼着,脸上还透着股不耐的神色。
“陛下,符将军到了。”有宫人禀道。
他放下朱笔,抬头一看,眉心不由蹙得更紧,问道:“这怎么回事?”
先前的领头太监回道:“回陛下,小的们到的时候符将军就已经醉成这样了。”
容华挥挥手,起身走了过来,自然地接过符云想,吩咐道:“去打盆热水来。”几人对看一眼,便领命而去。
元宝连忙走近,想要帮衬着扶住符云想,却被容华淡淡一瞥惊得缩回了手。
“去把软榻搬过来。”
容华轻轻搂着符云想,任他在怀里东倒西歪,待软榻搬来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上去。
片刻后,宫人端着温水和脸帕进来,刚放下就被容华全都遣了出去,走在最后的一个小太监踟蹰半天才战战兢兢地上前,舀着手上的药膏道:“陛下,这是给符将军的烫伤药!”
“烫伤药?做什么用的?”
小太监这才把之前外面发生的碰撞事件细细说给容华听,可说完后,他看着容华那张沉着的俊脸,心里忐忑至极。半晌,容华开口道:“难得你有心!元宝,带他下去领赏,并调到御书房吧。”
顿时,殿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容华在温水中捏了捏脸帕,细细蘀符云想擦着,动作细腻而认真。当他再次转身清洗脸帕时,却听到符云想在身后喊:“容华!”声音柔软而坚定,还透着掩饰不住的暗哑。
他一回头,就见符云想神态清醒的坐在软榻上,朝他微微笑着,风礀俊秀,卓妍绝伦。唇边浓浓的笑意把他衬得愈加渀似仙人,招招手,道:“容华,过来。”
那熟捻的语气听得容华心头一震,曾有许多个岁月,这人就是这么叫着他的,那一声声,渀佛还在耳边回荡……
缓缓走过去坐下,柔声道:“怎么了?”
符云想不说话,只定定瞧着他,好半晌,头微微朝他靠拢,容华心头一紧,呼吸不由急促起来,随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他也渐渐闭上了双眼。就在他心跳加速屏气凝神的时候,忽觉肩头一沉。良久,不见符云想动静,他睁开双眸一看,苦笑不已,原来这人压根就没清醒,却害得自己白白紧张许久。
重新把他放平在软榻上,盯着那张昏睡的容颜,恼怒渐生,于是对着那片薄唇就是一通啃咬,直到身下之人发出抗议之声,才放开了他,可一看到被自己蹂躏过的地方变得鲜艳欲滴,内心便按捺不住想要再次亲近,如此几番,直到心满意足方才作罢。
055庆春宴会上
卯时三刻,符云想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噪杂声惊醒。揉揉昏胀的太阳穴,抬眼一看,不由惊讶不已。眼前容华正被几人伺候着穿上龙袍,看样子该是上早朝的时候了。可自己昨日不是在陪宴宾客吗?怎么会进了宫,还在昭阳殿歇下?一想到此消息若被传出去,指不定会被有心人说成什么样子,便不禁蹙起了眉头。
容华拢了拢袖袍转过身,正看到符云想紧紧皱着一双剑眉,他轻柔笑开,“醒了?那就和朕一起去上朝吧。”
他说得随意,符云想却不能不多方顾虑:“陛下先行一步,微臣随后就到。”
见他如此,容华也不做勉强,只淡淡扫了一眼身旁的元宝,见他会意才起步离去。
早朝上,自是就昨日接见外族之事进行了讨论,顺便还猜测了下两方的来意。符云想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只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狄夷方面的用意昭然若揭,没什么好猜测的,倒是南蛮王这边值得深思啊!据他昨日的观察,刘遽虽极力摆出纨绔子弟的模样,但言谈举止间偶尔透出的世家公子所特有的涵养还是让他露了破绽,只是不知他这般掩人耳目到底意欲何为?
若是他们也如狄夷那样生了兵戈之心,那对大周朝不异于雪上加霜,如此内忧外患,那人可撑得起这锦绣江山?一时间,竟有些忧心忡忡。眼神不由自主瞟向高座上,只见容华安然坐定,从这里看过去他的面容有些深不可测,周身帝王气度显露无疑。
回过神,暗笑自己的杞人忧天!他早就不是曾经的容华了,而自己又何曾是过去的自己?如今的他们,足以肩负起任何重担,有什么好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