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带你走的!”知乐把绷带打个结,坚定地道,“无论你是敌人还是战友,你都是我的小爹,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无论在哪里!”
败城心里感动,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分一毫。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他们以后还有很久的日子呢。感动完了,低头一看,他看见两胳膊上两个大大的蝴蝶结,还是军绿色的,顿时黑了脸:“谁教你打这种结的!?”
“没人教。”知乐一脸“求表扬”的神色,“我看杂志上有人这样扎,好看吧?”
“好看你个头!”败城骂,“给我按包扎要求重新打!”
知乐立刻焉了,刚要伸手去解,突然反应过来:“你是绑匪,还指挥我?切!”
知乐还想唠叨两句,一年不见,他有无数的话想和败城说,一夜怎么能够?十夜都不够!可是,一声轻微的树枝断裂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停住动作,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会儿,没有犹豫,穿上衣服背起败城重新踏上了“逃亡”之路。他不断地走,走到受不了就歇一会儿。没多久,他的腿就开始发颤,肩膀和腰酸痛不已,被毒蛇咬的手也从麻木中逐渐复苏过来,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咬般,又痒又疼,他不敢蹭,只得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败城身上。
“小爹,你好重。”
“小爹,你的胳膊好硬。”
“小爹,你的手上全是茧子。”
败城全程一语不发,只是看着知乐后颈上密布的汗珠。
这是他的兵,他的儿子,他一手培养的男子汉。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血脉相连的感觉却如此清晰而甜美,他几乎忍不住想跳下来把知乐搂在怀里安慰一番。但是,职责使得他必须保持沉默,扮演好一个“受伤的俘虏”。
茂密的树林挡住了皎洁的月光,知乐没有工具,只能草草辨认下方向,再凭着对树林熟悉的感觉走。他不敢停下,身后有追兵,尽管非常小心翼翼了,却始终甩不掉。他怀疑身上被做了手脚,可是,他不知道是在哪里。
走,往前走,
终于,在天色逐渐泛白后,背着败城走了一夜的知乐到达了体力的极限。背后的败城重得几乎像座山,压得他一步也走不动。他的手再也托不住了,慢慢松开,当脚下出现一根小树枝时,他没能抬起脚。一绊之下,脑中虽然划过一句“不好”,却还是双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趴在柔软的落叶上直喘气。
恰在此时,细碎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86.人呢?
不止一个人……脚步好轻……他们在包围过来……不行,我得起来……得起来……小爹……小爹,快跑……小爹……
脑中虽然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知乐却还是在疲劳与伤痛的压制下慢慢闭上了眼睛,半睡半昏迷了过去。败城赶紧凑过去,确认知乐的呼吸和心脏正常后地才松了口气,接着就盘腿坐在一边等着庄元龙出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另一批人。
“排长?”
这个称呼钻入败城耳中,他愣了下,回头看去,愕然发现来的人居然是小白脸一行。他心里骂了庄元龙一句,脸上却笑着道:“你们居然逃掉了?”
“那是当然,我是什么人啊!”
方江得意地道,边说边往败城走来,却被小白脸一把拉住。他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败城,嘿嘿一笑:“教官,你这是在干嘛呢?”
“没干嘛。”
败城淡定的答道,他坐的方向正好挡住了知乐,乘着几人都没看见,他的手慢慢往知乐身上的枪摸了过去。没想到,他刚接触到金属感,小白脸就跨前一步,严厉地道:“别动!教官,把你的手慢慢地放到我们看得见的地方。”他笑眯眯地补充道,“要慢慢的,你不慢,我就开枪了!”
“你干掉了孙治,不错,有长进。”败城缓缓地把手抽出来,知乐的枪捏在他的手上,冲着天,“现在警惕性高多了。”
“谢谢教官夸奖!”小白脸大声道,“真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哪!把枪扔过来!”
几人一起笑了起来,虽然是敌对双方,但当时相处的那几个月确实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现在重逢,都有种别扭的欢乐感。
卫广这才看见躺在地上的知乐,立时惊了一下,大叫道:“乐乐怎么了?”
于正一巴掌抽上卫广的脑袋:“叫什么叫,生怕别人找不到你啊?这里有排……首长在呢,你还怕乐乐出事?”
这话讲得在理,败城听了,心里却被触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却没有抓住。在枪口的“威胁”下,他被赶去一边,看着一堆选训兵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议论着什么,正猜测时,耳中突然响起一串猫头鹰的叫声。
他立时认出这是队里的交流信号,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小白脸警觉地看了败城一眼,见他只是活动一下脚,看了几眼就没再注意。
“走吧。”虽然没看出点什么,小白脸的直觉还是一阵不安,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不过看不出来,“这里不能呆。”
“往哪走?”于正眉头紧皱,“你确定走的方向对吗?”
小白脸一行自然也遭到了伏击,教官们组成的老练追击队在知乐离开后不久就追上了他们。没了知乐的指引,就连于正也没受过丛林训练,两眼一抹黑,直接落入了教官们的陷阱,被伏了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