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皮”笑了下,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是几连的?”
“口令。”知乐冷冷地道,“我给你三秒。”
“我要是不说,你真敢开枪?我们可是战友,你……”
怦——!
“草皮”瞠目结舌地看了眼胳膊,当他看见眼前飘下黄烟后,怒了:“你还真敢开枪啊?”
“口令!”
“没有!”“草皮”大喝一声,“动手!”
知乐没有犹豫,一抠手把草皮打冒了红烟,再就地翻滚,他原先站的地方立时被子弹洗礼了一遍,泥草乱飞。教练弹看不见射击点,他爬起来就没命地往来路跑去,一边跑一边瞄了眼“草皮”,正好看见“草皮”撕下了蓝军臂章,见他在偷看,悄悄比了个拇指。
中圈套了!
几个字划过知乐的脑中,他往周围一扫,发现这里是一片平原,除了那个低矮的盆地,毫无遮挡。刚开春,草木不丰,躲无可躲,他不太理解对方怎么会在这里设伏。
以知乐的脚力,没几分钟就看见自家排的侦察车。他远远停下,观察了会儿,并没有发现明显的敌人,可是,三辆车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见到有人活动。
这地方,逃都没地儿逃,知乐伏低了,徘徊在攻击边缘,学了声乌鸦叫。他这一叫,果然,里面就钻出人来,刚露个头,又被拉了回去。远远的,他听见了叫骂声,也不知说了什么。他想了想,突然抬手对侦察车打了个点射。
侦察车的射击孔立时沸腾了,枪鸣声响后,知乐没有犹豫,拔腿就跑。他还没有脑抽,能够不声不响拿下整个排的队伍,不是他一个人抵抗得了的,这时候上去就是送死。
“兔子养的吧?跑这么快!”侦察车上钻出人来,却不是一排的兵,而是个陌生面孔,肩膀上扛着中尉军衔,一脸好笑地看着知乐的背影,“队长,要追吗?”
“你别追,有人去了。”车里传来了回答,带着湖南口音,“一个小虾米,翻不起多少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耽误军情要去军事法庭哦,亲爱的。”
司马山恨恨地看着两个粘着红色臂章的兵,没好气地道:“你们这叫作弊!”
“作什么弊?”中尉哼了声,“我们这次是红军,红军打你们蓝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个排被我们一个班消灭,还好意思说呢!要脸不要脸啊?”
“你们是飞龙的!你们特种大队!”司马山脸涨得通红,“特种兵来打普通兵,本来就不公平!”
“小伙子有眼力啊!”中尉笑眯眯地揽住司马山的肩膀,“怎么认出来的?”
“我去选训过,你们这体形一看就认出来了!”
司马山在选训时被飞龙的教官暗中拖进从林,一直绑在树上到选训结束。对方捂着他嘴的那只手像是铁做的般,怎么掰都掰不开,这一点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哦,我明白了,被淘汰了是吧?”中尉笑得更开心了,“所以怀恨在心是不是?”
“你才怀恨在心!”
“那你泼什么脏水?谁告诉你特种大队不能参战的?我告诉你,这一次演习,不仅红方有特种大队,蓝方也有!栽在我们手里算你们不冤!”中尉脸上笑眯眯的,语气里满是骄傲,“这是战争!打仗还讲理,傻了吧你?你说我们作弊,我还说你作弊呢!刚才你都死了,怎么还能爬出去说话?”
司马山憋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祈望知乐顺利逃出。他并不知道,知乐此时正被追得在一片草场上疯跑,屁股后面,一个红军的兵也以不输给他的速度渐渐赶上,甚至逐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有败城做参照物,知乐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水平,能够赶上他的,普通士兵达不到。他没空回头去看,当他冲刺了千把米后,肺里已经烧得像锅炉了,眼前一片模糊,他知道,这是缺氧,撑不了多久了。好不容易看见前面出现一块大石,可惜,大石前面还有斜坡,这时候往上爬,简直像是当靶子。无奈之下,他只得翻滚转身,还没来得及瞄准,一枪就擦着他的肩膀落在了身侧。
追兵也是人,这会儿也直喘,呼哧呼哧的声音知乐都能听见。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端枪瞄准,虽然打偏了,也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试着举了举枪,视野中抖成一片,开枪的手都直哆嗦。
“真他妈……能跑!”追兵说话了,知乐只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投……降不?”
“滚!”比起对方上气不接下气的话,知乐简洁的回答就有力多了。话音一落,他就扣了扳机,只可惜,准头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臭小……子!”
知乐又抬手射出几枪,根本没办法瞄准。眼看着对方的枪口越来越稳,他想着干脆缩短距离时,头顶上响起了重机枪的吼声。他抬头一看,一条火龙直扑向追兵……的身边。
头顶上有人发话了:“想死还是想被俘啊!”
重机枪演习时不用教练弹,当然不能往人身上打。这个情况下,追兵死亡也是顺理成章的了。
一片笑声响起,追兵气呼呼地摘下头盔往地上一摔,指着知乐头顶喊:“算你们狠!”
知乐这才听了出来,疑惑地问:“古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