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启副/楼诚】血荐轩辕 作者:帝君鹰啸(上)【完结】(34)

2019-06-09  作者|标签:帝君鹰啸

  他们决定暂且撤出村庄,伺机而动。

  陆陆续续便有张家的士兵从小巷中钻出与他们汇合,一会便以有了十多个人,目标不敢太大,分成两组从比邻的小路穿c-h-a返回村东头的农户。然而,就在这时,张启山猛地举起了手,跟在他身后的兵训练有素地停了下来。他们这组正憋在一上行的狭窄巷道中,崎岖弯折的小路由石板铺就,尽头高低间距不等的台阶将他们这行人的身影很好的隐匿入了黑暗内。

  却见巷道折角的小路上远远走过来了一队人。是日本兵,与他们抓住的男丁。

  那些男丁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每个人被两个鬼子压着,挤在不宽的小路上推搡着前行,队伍的首尾处各有一名鬼子举着火把。张启山沉默地盯着那群同胞,忽然,他透过火把微弱的光亮,瞅见了队伍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豁地要抬起身来,被身后的张泽洋猛地一把摁了下去,却阻碍不了张启山死死盯住了队伍末尾。

  末尾的是个少年,秀挺身材、厚实衣物,还有熟悉的走路姿势,不知是不是被鬼子打伤了,走得慢了一步,便被身后的日本兵一枪托砸在了肩膀上。

  明显闷哼了一声……

  “营座,别冲动。”若不是张泽洋死死压着,张启山就已经冲上去开枪了——那不是日山,还能有谁?

  张泽洋近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摁在张启山身上,才阻止了他冲出去与二十多个日本兵死磕,或许是张启山的动作过大,队伍走到中末时有个日本人狐疑地侧了下头。张泽洋猛地压抱着张启山匍匐在地,才避开鬼子的视线。但日本人看不到,不代表日山看不到,他的眼角余光早已瞥见有熟悉的灰色衣料缩在墙角。张启山再抬头时,就见日山用被捆在身后的手拼命做着一个张家人才懂得的手型。

  快逃。

  “营座……”低沉的呼吸在张启山的耳畔响起,实力的悬殊不用这群兵士强调张启山也能看得见——这队过去就有小二十的鬼子,那这个村子里究竟来了多少人?外头还有么?

  现在上去却是以卵击石,但难道,就让他把日山扔在这里?

  张启山一把挥开了张泽洋的禁锢,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我去。”他说,锋锐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相聚不到十几米的目标,声音低沉的似开了刃的雁翎刀。

  张泽洋死命摇头:“营座,您不是不知道多少人!这样上去贸然开枪,不但少夫人救不下来,一旦我们被包围,谁都跑不了。”他咽了口吐沫,“而且……您不是说,张家的命脉不能、全落在日本人手中么?”

  是,张启山是说过,如果他和日山都被抓了,棋盘张一脉就算被连窝端。

  但那又怎样。

  事到临头张启山才知道,他不在乎。

  不能将对方独自一人扔在那,是唯一的信念。张启山y-in鸷的盯住了张泽洋,将腰间的枪拔出来摔进对方怀中,跟着是军刺、匕首。“我去。”他又重复了一次,“我一个人去。你带人突围,最开始我们的目的是保护老宅,现在老宅既已经平安,弟兄们的x_ing命就不能白费。这群人只是抓壮丁,并不知道我和日山的身份,再找机会逃出来就可以。”

  “营座!”

  “那难道你要我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张启山蹲下身从地上挖了些泥巴往脸上一抹,继而拍在膝盖、手肘装作狼狈模样。“现在谁想要走都可以走,不是气话。”他抬起眼睛,一双鹰目在黑暗中灼灼有威。“张家的兵也是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老宅既已安定,日山就是我个人的问题。没道理……我救自己的人,要把兄弟们全搭进去。”

  “营座,我们跟你去!”不知有谁在后头低低说了一声,跟着又有更多同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日山没想到张启山会来,他看着印象中素来整肃的家主像个逃难的农民一样,嚷嚷着不知名的话语从角落中冲了出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把头的日本人一眼就盯上了这个“被吓破胆”的中国人,黑洞洞的枪头豁然对准了被石阶“绊倒”在他眼前的张启山。

  他的家主一脸惊悚,双手在前连摆,口中高呼着“饶命、皇军饶命”。

  日本人大概听得懂“皇军”二字,对于猎物的“软弱”,本着抓劳工为目的鬼子自然不会放过,立刻呼喝一声,就有人从后面走上前来将张启山的双手也捆上,塞进了队伍的末尾。

  全村能带来的壮丁都被集中在村前的空地上,张启山站在了少年的身边,日山低着头,看着地面的目光不可置信却又追悔莫及——都是因为他。

  “别太担心。”张启山凑近他耳边。日山惊惶的抬头,张启山的目光盯向日本人:“这里全是壮年男子,地处农村,并没有坤泽与乾元,你我二人小心不要走漏了信香,届时伺机逃出去既可。”

  “家主我……”

  张启山自然能体会少年的愧疚,但是他既然来了,就并不是为了让张日山愧疚。“抓劳工而已,他们应该并不会害命。”

  这话却像是等着被打破的魔咒。

  日本人集中了男人之后,勒令将村中的妇女也带上来,鬼子兵们大概也许久没有开荤,见到女人的目光都是闪闪发亮,女人哭嚎与男人的咒骂响彻在了村庄中。日本人并没有手软,一个个妇女抓起脸来端详,老的、丑的全部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忽然,又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张启山与日山一侧头,便见他们借宿的东家那媳妇被鬼子抓了头发拖上来。日山心里一寒,知道对方还是没能跑掉……

  那媳妇的体态偏胖又无姿色,不等她叫完,军刺已经从咽喉进去贯穿了脑颅。

  日山倒吸一口凉气,张启山骤然挡在他的身前。张启山的肩膀贴住少年的额角,他能感觉到日山正在剧烈的颤抖,但是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宽慰他,他想到少年被抓,或许就是为了保护这家的女人与小孩……

  不对,孩子呢?

  那媳妇死得时候,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不远处的一口井,张启山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不要,千万别……

  “哇——”地一声嚎哭响彻夜空,那个被张日山救了的小男孩被他妈妈藏在了井中,井是新修的尚且很浅,他可能偷偷的趴在井口看见了他母亲的死亡。日本人当然发现了他,一个鬼子狞笑着走了过去,看着嚎哭着站在井内的男孩,圆润的、r_ou_嘟嘟的小脸满是泪痕,他冲他咧嘴笑得狰狞,男孩向着井内更深处瑟缩。鬼子摸出了一颗手榴弹,在钢盔上敲了一下,撂入井中。

  张启山骤然回身,用胸膛彻底挡住了日山的视线。

  “咚——!!”

  “走!!”不知道哪个会中文的日本军官发了话,一行壮丁与姿色还能看的女人被圈拢着,向着不知名的目的地推搡而去。

  日山脚步凌乱,若非有张启山一路用肩膀将他顶住,恐怕早已倒在了半途。

  左肩的血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金灿灿的朝阳照亮了这座三省交界处的小村。小村中却再无一个活人,或许曾经还是有的,比如那口缸内的老者,但如今已经全部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日山走的浑浑噩噩,他偏头认真的辨认了下,张家的兵、老宅的精锐,跟着他一起陷进来的,连同家主在内,一共十八个人。

  都是他害的。

第十九章

  千里之外的另半个中国,此时尚且太平。

  阿诚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将来自大哥的那张电报纸再一次的展开,因折叠的次数过多,纸上的印痕都起了毛边,上头的字迹却十足简单,算上标点也只有区区四字:回来吧。

  只是这四个字,对于阿诚来说却力压千斤,他几乎是收到了这封电报就开始“欢呼雀跃”着收拾行李——不,没有那么夸张,却也足够让他开怀到脚下发飘。越是向南走,他就越是明白自己误会了大哥。不,不应该用这个修饰,瞧他这几年在国外都呆傻了,该用“不敢信”这三字。他知道大哥送走他是为了避嫌,毕竟在那个节骨眼上分化,一时间兄弟不兄弟、情侣不情侣,为了让双方都冷静,遣他去苏联念书是最为妥当的选择。他不应该因为单方面的尴尬与羞愧就切断了联系。他知道的,不管是什么关系,他的大哥,都惦念他……

  明楼将大衣的领子又朝上立了立,北边的仗打起来之后羊毛羊绒的供货锐减,让今秋的大衣料子感觉都不是那么和暖,但无碍,他依然想在这里等他的小阿诚。

  明楼的内心是喧嚣的。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可以啊,翅膀硬了知道飞了,上了军校就一封信也不往家里寄,整整两年,只打电话春节也不着家。重重事情让他想起来就想抽掉皮带,将人摁在他的床上,朝着那挺翘的小屁股狠狠来上数下!

  只是,这些或憋闷、或不忿的情绪都在火车车门开启的瞬间,烟消云散。

  他两年没有见到的弟弟,已经出落的如同小松树般挺拔的人品,俊秀颀长、若松若兰。

  阿诚亦早早就等在了车门门口,列车员一开车门,他便拎起行李箱跳下了列车。他们在人群中第一眼便见着了彼此。于是,什么不甘、恼火、愤懑、委屈刹那间也甩得没影儿了,青年急急避开人群向他的大哥走来,明楼也快步挤开逆行的人流朝着他的阿诚前进。

  像磁铁的两极,撞在一处。

  二人都顾不上说话,一阵冷风吹过,让明楼缩了下脖子,阿诚已经摘下搭在手臂上的围巾替他的大哥围上了。柔软的羊毛围巾驱走了严寒,带来了诸如思念、担忧、牵挂等一系列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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