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什么也不愿,想自个出去闯荡或缘分来了,做了谁家的上门女婿,荀家也不拦着,只要捐二十两银钱到清凌卫中给其他无家可归的孩童做生活费,荀家便放他们自由。
这些在清凌卫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大多学到一两手本事,纵使出去也不会过得太差。不过更多的孩子在清凌卫多年的熏陶之下,早已把清凌卫当自个的家,长大后也不愿离去。
不愿离去的青年也不完全进清凌卫,而是经过上官观察,再结合他们自个的意愿后分到各个部门去,如做买卖,收集情报,做侍从,做匠人等。
沈歌听完不由叹,“祖父他们高见,这般一来,不单做了善事,我们麾下的儿郎们的忠心程度也不必说。”
荀飞光点头赞同,“行好事,得好报,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沈歌有些好奇,“这些都是二郎们,那女娘们呢?”
“女娘也收养,不过不会随军,大多女娘被养在安置点,照管也是我们的人照管,待她们长大后,也看她们自个,是愿嫁人还是愿做其他,荀家并不强迫。愿意嫁人的,清凌卫也算她们半个娘家,自能保她们不受夫家欺负。”
沈歌听得连筷子都不愿动,“那我们走得这么远,那些女娘们受了欺负该如何?”
“现今这事交由百里宜管,他带着人天南地北跑商,要出手也容易,何况荀九他们也会留意。”荀飞光道,“当然无法桩桩件件都能管到,但其中硬气的女娘总求助有门。”
荀飞光说这些话时面上淡淡,并无甚自得。
沈歌听后却深受震撼,无怪乎清凌卫战力高,这么一支军队,莫说与一般蛮人洋夷打,纵使打历史上那些名军名将也打得,为家而战的军队自会所向披靡。
清凌卫的兵力补充也好办,从清凌卫出去的女娘与儿郎对清凌卫总有几分感情,有这么一大批人在,不怕没人来投清凌卫。
“这非一日之功,只要清凌卫在一日,与清凌卫相关之人自会过得好。”
“我先前只窥得冰山一角,还真不知真实的清凌卫原来是这般模样,当真受教。”
知晓这些事后,沈歌心中底气越发足。在这个唯有冷兵器的时代,他荀哥手上有这么一支强兵,除非他自个低头,要不然还有谁能强迫得了他?
荀飞光见他面上发红,呼吸略微急促,眸子内不由染上笑意,“家里兵强马壮,你现下不必担心了罢?”
“不担心,我还担心作甚,纵使真到针锋相对那地步,要担心的可是陛下!”沈歌豪情壮志,“到时真不成,我们往海里已退,占个岛,过什么日子都成。”
荀飞光捻捻他耳垂,“这些事日后再说,你快些用饭,平日里再别将自个逼得那样紧。”
“我知晓。”沈歌应下。
沈歌高兴之下非要与荀飞光举杯共庆,荀飞光无碍,他自个倒喝成了一只醉猫。
第二日,沈歌告了假没去学院,第三日也告了假。
韶信第四日方撞见他,上下打量他一番,促狭一笑,朝他挤眉弄眼道:“春光正好呐。”
沈歌面带红霞,强自镇定道:“春光是不错,想必韶大哥这些日子拉练都见了个遍罢?”
拉练也是沈歌想出来的事务,这年头的兵丁训练项目有限,平日里与一般农夫也没多大差异。清凌卫还算好,训练项目却也不算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哪怕韶信他们训得再严,训久了大伙都带着几分敷衍。
沈歌脑海里那堆则不一样,负重拉练,长途奔袭,红蓝对抗,练意志力,练速度,练长官的指挥能力,练后勤管理能力。海战陆战河战轮番来,哪怕是韶信,听到沈歌提这个也有些发憷。
荀飞光目前对这些颇有兴趣,已设计了好些锻炼形式,让一众军士倍感刺激又倍感痛苦。
韶信听沈歌这样说,怕他恼羞成怒,真去荀飞光那告一状,毕竟依照他家老爷现在的x_ing子,沈歌若是说了,他吃苦头那是肯定的。
“得了,哥哥也就这般说一说,你可莫当真。”韶信忙给他顺毛,“我听闻岛外又有洋夷到来,兴许他们会带有你想要的种子,如何,要不要去瞧一瞧?”
说及正事,沈歌果然被转开注意力,“岛外?你可知晓那些洋夷从哪来?”
“这倒不知,不过大抵是格格大陆及附近岛屿,应当差不离。”
“我们的探子可有传回消息?”
“传了,我们还特地散出消息说我们要收种子,其余异植也收。不过毕竟我们没有你那等好运气,一般人也不会特地去看这个,错过什么也有可能。”韶信撺掇,“开春以来,我们打了三场,洋夷早已被我们制得服服帖帖,你若想去便叫老爷陪你一起去,哥哥也蹭你的光去散散心。”
韶信办起正事来极为靠得住,不过他并不是那等沉稳之人,说起来x_ing子还有些跳脱,平日里也爱冒险。
这阵子憋在岛上,韶信已有大半年未外出游玩过,想去也正好。
见沈歌面上犹豫,韶信又加一把火,“我听来往行商言那岛上有许多花,此时正值春季,整座岛都陷入花海之中,哪怕什么都瞧不见,去赏景也不错。你与老爷忙那么久,也该出去走走。”
沈歌还在犹豫,“我农学院里那堆事?”
“不就是春播么?你放心,我现在就叫麾下的大好儿郎过去认你差遣,一日便能将那些活计做完。”
“话是如此说,但还有另外几个学员的布置也要赶——”
“不是有胡奈青胡院长么?你缺人手也可与我们说。”韶信拍着胸脯打包票,“手下一干儿郎都不是笨人,你要甚我们都能帮你办好。”
沈歌还欲再说,韶信打断他,“我们现今事虽多些,却也没多到那个地步,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出来,沈歌儿你放心去罢!”
“那也成。”沈歌总算答应下来。
韶信回过味来,正巧撞见他那带着狡黠的眼眸,意识到又被戏耍一通,不由哭笑不得,“你何必如此,要调谁去干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开口哪有你们主动去做那么好?”沈歌挥别他,“我便给哥哥及你手下的儿郎们一个表现机会,能不能出去游一圈便看你等表现罢。”
沈歌话虽这么说,但没等韶信将事办完,他便提前去与荀飞光说了。
荀飞光早担忧沈歌在这呆得会有些闷,见沈歌有意,荀飞光二话不说,立即遣人去侦察布置。
他们要去的岛乃海外一小岛,岛并不算大,却也不算小,起码有两个坤究县那样大。
那岛名唤飞鸟岛,岛周围都是细沙,海浅得很,大船无法进入,若有大军来犯,开着小船,四面八方往海中一散,绝不会被哪支军队堵着。
源于它得天独厚的环境,各国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愿意在岛上落脚。
倭寇、海盗与洋夷的商人等汇聚于其上,仅靠简单规则互相约束,最终看拳头说话,说来也算公平。
沈歌早听说有这么一座岛,不过上头无法保证安全,便一直没有去过,现今韶信提起来,沈歌不由十分感兴趣。
他们现今也算一方人物,要去得提前准备。
荀飞光先让手下清凌卫上岛,前前后后总共去了二百余人,而后再带着沈歌与韶信等数十人开着大船前往海岛。
大船无法靠近,开到半途便换中型船,船上除带有金银外,带的最多的就是水与食物,若有个万一,还能支撑一段时日。
那岛上什么都好,就是上头的淡水极少。即使每月没少落雨,岛上大多都是石头,有雨也存不住,很快就会流到海里去。
在海上,若没有淡水,那才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大船走了一天有余,登岛时已是深夜。
岛上不属于任何势力,也无人放哨,示意沈歌他们轻轻松松便在先上岛的清凌卫的接应下登上了岛。
“老爷,沈歌儿,我们先到客栈中歇息罢?”
这岛靠大燕靠得极近,岛上自然有大燕人。清凌卫先上岛的时候就特地寻了大燕人开的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就是在山壁上挖的洞。这里常有风雨,房子主要分两类,一是茅Cao搭的简易棚子,二则是结合山洞挖的窑洞。
因没有人当这是正经生活的地方,所以这里从未正经布置过,一切都显得十分简陋而原始。这里简陋归简陋,价格却并不便宜。
不过韶信说的花倒是没有骗人,此时正值春季,整座岛上都是粉白的花,花的香气甚至压倒了咸腥的海风,带来满岛清新。
沈歌与荀飞光在船上睡了许久,此刻倒不困。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花,“这花开得这样繁茂,想来十分耐贫瘠,就是不知道是否可以食用。”
“待我们回去时带些回去让j-i兔试试便知晓。”荀飞光拉着沈歌的手往窑洞中走去,“先去睡,这些事往后再说。”
不得不说,岛上生意人还是多,窑洞看着有些简陋,里头该有的却一样不少。
脚下铺有模板,璧上也用木板与房梁装饰,若不是这里头空气有些混浊,不大舒适,就看这情景,还真想不出这是在窑洞里。
沈歌他们半夜上岛时,岛上一片寂静,仿佛压根没有人在,白天一来,无数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简直要将整个岛屿都塞满。
岛上情况特殊,许多人都带有面罩,沈歌不耐烦那些烦闷的东西,特地令人准备了口罩,将下半张脸蒙起来,既避着人,也不会太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