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陈岚似乎对郑伯源毕恭毕敬。
为了傅振俊的事情,陈岚第一个找的,也是郑伯源。
“你让我进你的公司帮你,就不怕别人误会你打算将女儿嫁给我么。”
“无所谓。”
“你可以无所谓,但是你女儿一定会误会,这个简历上面,可清清楚楚的让你看清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这么信任陈岚?”
“我心里有数。”
傅振俊将简历折起来,塞入裤兜里面,站起身来。
“郑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愿意趟你滩浑水。”
郑伯源脸色一变。
“风雷基金五大机构,能人辈出。傅振俊死了,自然有新的机构进来。就算你身体不好,可这个时候,你亲自选的人怎么不帮你呢?都说人多力量大,可这种主事人多了的企业,只能说管理混杂,关系错踪复杂……郑先生,你被人坑了么?”
郑伯源不禁失笑,继而郁闷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想也是。”
大至国家,小至一个团体,派系之争,祸起萧墙。
郑伯源纵横金融界数十年,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硬仗没打过。
他相信,郑伯源可以凭一已之力将这个难关渡过。
可郑伯源却疲累地说:“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觉得遗憾,语薇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说什么女婿可当半子靠,我是不信的。”
傅振俊无语:“你连女婿都无法相信,怎么这么轻易开口让我进公司?不怕又引狼入室?”
“之前还很怀疑,现在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傅振俊视线扫过郑伯源的双发腿。
“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郑伯源用手指了指脑袋。
“……”
傅振俊说,“所以说,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空的。郑先生,我很同情你,可是……我帮不了你。”
想不到郑伯源会这样看重他,可是……他已经跳出漩涡,真的不想再跳进去。
这个世界少了谁不会转呢?
明明应该享受最后时光的人,还要死死地抓着这些身外物,干什么?!
他留给女儿的已经很多了,有时候,物极必反,反而会给郑语薇带来潜在的危机。
傅振俊转身离开。
郑伯源在他身后大声说:“不是留恋,而是责任!”
傅振俊走出房间,合上门。
而陈岚就站在门外,正哀伤地望着他。
“景福……立刻就要上菜了。”
傅振俊看着耸,轻声道:“岚姐,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时间推迟一下,”
陈岚眼睛带着泪意,却仍道:“好……景福,郑先生跟你说让你去风雷基金的事了么?”
“他说了,但我拒绝了。”
陈岚拦住去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傅景福。
“郑先生他的病情不敢宣扬……你帮帮他,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傅振俊说:“虽然我不知道风雷基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这样总不是解决的办法。合伙人的定义并不是仅仅指资本的结合,更重要的是,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可以携手并进。你还是劝劝郑先生,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再放不下的东西,也由不得你不放下。”
陈岚含泪道:“医生说他只有半年的光景了。”
“我爱莫能助。”
“景福……”
傅振俊低头离开了。
只听身后传来陈岚轻声的呜咽:“振俊……振俊……”
离开会所,傅振俊的心情沉沉甸甸的。
在回宿舍途中,他接到郑语薇的电话。
女子的声音欢快愉悦:“景福,我跟几个朋友在聚会,一起来吧。”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要知道半年之后,她生命中最强大的唯一的靠山即将崩塌,虽然会给她留下无数的财产,可这些只能招来居心叵测之人,却再没有人会为她驱赶。
……大概,郑伯源连唯一的女儿也隐瞒了。
傅振俊低声说:“你父亲到b市了,你去陪陪他吧。”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爸他——”
傅振俊将电话挂断,将手机关机。
他到宿舍时,罗焰也在,正在助理一起整理这几天来各种开支帐单。
“阿泽,你怎么回事,电话老是关机。今天去电视台了,怎么说?”
“让回家想一想。”
罗焰额前的头发太长,正用象皮筋扎了一茬,看起来象个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