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简直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看见定住两个绑匪的红符,帝江意外地挑眉:“你是踟躇山的人?”
许燃一怔:“你认识我师父?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燃那看见帝江就下线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了,上午看见帝江时他就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每每细想就只能想起帝江站在院子里对他们微笑的样子,现在他明白了,当时帝江可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优钵罗站在他肩头扬武扬威啊!
帝江上前二话不说分别抓住了许燃和手机男的胳膊,许燃只觉得肌肤相触的地方骤然升温,又烫又软,仿佛触到了一团无实体的暖流。
这可不是心理作用,因为帝江的手下,r_ou_眼可见的发出一层薄薄红光,接着许燃的手就毫无征兆地被放开了。
“!!!”
许燃看起来很想马上来句“妈卖批”。
舒镜却淡定得像什么也没看见,显然对于帝江的真实身份,他早就胸有成竹。没有人挡道了,他走进房,很快抱着恬恬走了出来。
帝江一看见那个女孩立马露出了然地神情:“原来如此,既然这孩子没事,你们就快离开吧,我看酒店很快就会有所安排,而且楼上还有那么多记者,被看见就不好了。”
舒镜迟疑地看着倒在地上像两座可笑的雕塑的人。
“这里我会处理的,不用担心。”
“那就辛苦了。”
舒镜走了两步,发现许燃没有跟上来:“许同学?”
许燃的表情似乎正在努力催眠自己是在做梦。
接收到舒镜的眼神示意,天望叼起许燃的裤脚就将他往外拽。
“诶诶诶!我自己走!”
帝江目送怀抱孩子的舒镜和一只脚被拖着只能一蹦一蹦前进的许燃消失在紧急出口,嘴角始终完美的弧度略微平淡了些,气质却刹那天差地别,走廊间的温度骤然降低,落回地上人影的目光一瞬间冷如利剑,冷漠得令人不寒而栗。
第15章 帝江(7)
直到回到“有一个故事”,许燃才终于逮着机会将满腔疑惑倾泻而出。
舒镜却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将恬恬抱到自己床上安顿后,才算是分出个正眼给许燃。
“有那么惊讶吗?我以为帝江的粉丝早都知道了啊。”
“怎么可能啊!”许燃咆哮道,这位老板到底是对人们的接受能力有着怎样的误会啊,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随随便便家里就养女鬼吗???
舒镜皱眉:“可是不是那些粉丝整天在网上说帝江‘美得不像真人’吗?我以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居然没法反驳。
他就说怎么能有人好看到那种程度嘛,而且三百六十度都感觉在自动发光,他以前还以为是明星光环加粉丝滤镜加持,现在才明白,特么人家没准就是个行走的灯泡精啊。
许燃不发避免地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帝江的时候,当然不是指在电视上,而是说看见帝江本人。
“帝江好帅啊呜呜呜这世上有比帝江还帅的人吗?只有明天的帝江!”
“帝江好暖啊今天在机场又跟粉丝聊天了,这世上还有比帝江更美好的人吗?怎么可能有!”
在见过帝江真人之前,类似的花痴言语许燃早就在踟躇山上就听师姐们说到耳朵起茧了。作为一个一向自认为笔直的宅男,许燃那时候当然也理解不了师姐们追星的行为,直到那一天他刚从家到这个城市来上学,一出飞机场就听到隔壁出口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呢,就看到黑压压一片人海中分出一条道,几个人穿过人潮走出来,许燃下意识就看了一眼……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那一眼啊,刚好帝江转过来,他俩便恰好对视了半秒。
一瞬间,许燃终于得承认,有一种人,是任何仪器都记录不下他的魅力的,隔了个屏幕你可以看见他精致的五官和完美的身段,但是真人时你会以为自己看见了太阳,有他在,一切都黯然失色,一双眼就是不由自主地追随他。
不怪帝江人称“真人杀”,别人是真人比照片逊色,可他是真人比照片还出众一万倍,凡是见过真人的都被圈成了死忠粉,更不用说帝江绝对不是花瓶,唱跳俱佳,有颜有才,他不红还轮到谁红呢。
许燃欲哭无泪:“所以帝江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嘛?”
长得那么祸国殃民说不定是狐狸精。许燃居然内心觉得还挺有可能的。
“看来你是真没听说过,也是,你师父大概也想不到他还存于这世间。”舒镜让许燃坐下说话,顺带还摸了摸天望的头:“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浑沌待儵、忽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五百载后复生于天山,实为帝江也。”
言毕,舒镜吹了吹茶杯,一口饮尽,不顾这番话给许燃带去了怎样的震动。
浑沌的故事许燃是自小知道的,南北二帝为其凿七窍却将他害死了,《庄子·应帝王》中将其解释为浑沌有人之情而无人之形,舒镜却说他是重生在了西方天山,许燃一时不知该相信谁。
“你怎么就知道,帝江就是浑沌呢?”
舒镜似乎能够理解许燃的心情,他垂眸一笑,这似乎是他寻常的习惯,许燃却觉得这一次其中蕴含了某些别样的含义,他再一次怀疑地端详舒镜。
舒镜却知道这眼神中的意思:“你早已检查过,我确实血r_ou_之躯,毫无法力。”
许燃“哼”了一声,舒镜的确r_ou_体凡胎,身上也没有灵力波动,可要说这内里的灵魂毫无秘密,许燃是再也不信了。
“你若有机会亲眼见一次帝江的原形,也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那他到这凡世来,是为了什么呢?”
“他并没有跟我说起过,每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只要不为恶他人,又何必去深究呢。”
许燃点点头,继而愤愤不平地嘟囔:“我说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原来本来就是妖怪!”
舒镜笑着低头去逗天望,假作听不出许燃语气中的懊恼。
第二天小禾取回的报纸上,首页便是关于昨日那家高档酒店突发停电情况后,两个隐藏在九点钟在逃多年的通缉犯不知为何在房中起了争执,相互打得头破血流倒在楼梯间,惊动了正在参加歌坛天王帝江的见面会的记者们,于是娱记们齐齐客串了一把社会新闻工作者,拿出拍花边新闻的看家本事,连两个通缉犯脸上挠了多少条血痕都拍得一清二楚,还生生编出了几套曲折婉转、荡气回肠的故事。
【相爱相杀?杀人犯携手逃亡多年,一朝情断为哪般?】
【震惊!凶恶通缉犯于XX酒店不惜暴露,当众撕逼,是人x_ing的觉醒?还是道德的崛起?】
【两在逃罪犯高调到星级酒店开房,入夜后居然……】
至于原本妥妥头条的帝江新闻,却最终以“酒店线路被老鼠咬断见面会被迫终止”一句CaoCao便了结了。而那两个犯人,被发现时都已经昏迷不醒,当然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捉拿归案了。
也不知帝江究竟对两个犯人做了什么,生生能引出那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编造,许燃趁着天望和舒镜去散步,明目张胆地霸占了舒镜的书桌,翻着手头的报纸看得拍桌狂笑。
接近中午时,一人一狗回来了,舒镜一边解下天望脖子上的狗链,一边询问许燃:“恬恬还没醒吗?”
“哎呀,我光顾着看报纸了,把这茬给忘了!”
平时习惯了书店中只有他们和小禾的冷清,许燃一时忘了舒镜那陋室内还睡了一个小女娃。
说回来昨晚这被抱回来的小恬恬还引出了一段小c-h-a曲。
随着舒镜出门放风,还顺带救了个人的确让天望很兴奋,舒镜要把她带回来也没什么,天望会很自然以为这小兔子从此便是自家的所有物了,可是分一半床给恬恬这x_ing质就很不一样了。
按照舒镜以往拿古董当垫脚石的作风,天望很自然地以为对方会把这小丫头随便找个角落一放,结果舒镜居然直接抱入了房,还放在了他们共同的床上!
到了睡觉的点,舒镜也没把她抱下来,这意思很显然今晚他们是要和另一个人共享卧榻了,不论这人是个多么多么年幼的孩子,天望还是深深感受到了领地被侵犯,所有物被分享,最关键的是舒镜对他的关注被分摊了!
于是天望决绝地提出了抗议,拒绝上床睡觉,用全身每一根狗毛表示“她不走我走,你是要兔还是要狗”的意愿。
舒镜抱着他做了好一顿思想工作,才让天望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接下来几天都要多一个人同床共枕的事实。
许燃刚准备去后院检查一下恬恬的情况,小禾却跌跌撞撞地从小门后小跑进来,一张玲珑巴掌却常年神经瘫痪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慌张。
“那个,那个……”
舒镜微微一笑:“别慌,是不是那孩子醒了?”
小禾大力点头。
“不只是醒了!”
不只是醒了?那是什么意思?
许燃一头雾水,抢在舒镜身前到了卧房内,却发现舒镜的床上,薄被鼓了鼓,一只才拳头大小的雪白小兔子晕头转向地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
“恬恬是只玉兔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