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鬼切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横生血花的腹部:“怎么会!这是我自己的血啊……”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源赖光放肆地大笑起来。
“汝眼中的契约不过是封印记忆之用,真正的契约在汝体内——是吾之血。”他狠狠抹去嘴角的血沫:“吾死了,汝也不能独活!”
“那又如何。”鬼切也爆发出嘲讽的笑声,末了向他斩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嗜血的疯狂催使他刀刀直逼要害,源赖光根本招架不住,受伤处瞬间血流如注。
哪怕自身承担着同样的痛楚,内心也无可抑制地兴奋。
像切菜般将这个可恨的人类剁成碎块!食其髓,啖其r_ou_也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鬼切疯魔般将捅穿源赖光心脏的刀拔出,又狠狠c-h-a进了他的肋骨。
“真是……一把好刀啊……”
闹剧的初始与谢幕,源赖光感慨着同样的话语,便倒在了大片血泊之中。
眼里的□□也逐渐黯淡下去,直至熄灭。
鬼切笑着,却感到深深的嘲讽、悲痛以及遗憾——打败这个男人的刀法,全是由他亲自传授。
“杀死的人类多了,便成了妖;杀死的妖怪多了,便成了人。”脑海里突然浮现男人说过的可笑话语。
他挑着刀,艰难地向门口方向走去——茨木的鬼手在刚刚打斗的过程中,从他怀中掉出落在了地上。
“茨木……”鬼切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胸腔中的痛感已停滞麻痹。
大量的血液亦从他的腹部、胸口涌出,如一条蜿蜒的红蛇缓缓向前漫去。
“我……”鬼切吃力地向前伸出手去——死前可忆起一生中后悔之事,抬眼间却只见庭院里的梅花簌簌落下。
黑暗来袭前,指间终于触碰到了那抹冰凉。
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能够这样地爱一个人,别无所求。
……
鬼切的血液在地上蔓延,缠绕上茨木的鬼手,一点点吞噬着手臂的力量。
而染上鲜血的鬼手,竟徐徐与其融合——紧紧地握住了他已脱手的刀。
倒在血泊中的鬼切突然睁开了眼睛。
以为来到冥界的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
无视伤口的剧痛,鬼切欣喜若狂地捡起刀。
“你可以感知到他吗?”他对着浮在刀身上方的鬼手迫切地说道:“带我去找他,可以吗?”
-
重建大江山的重担落在了茨木的身上。
酒吞童子终日沉迷于喝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即便莹Cao告知其事情原委,他也只是放下酒盏,淡淡地说一句:“啊,是这样吗。”
茨木不得不找到忙于复活各类妖怪累得气喘吁吁的桃花妖,让她帮忙看看酒吞的脑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桃花妖拒绝了。
“你总是想酒吞大人回到之前的姿态,可是他并不想。”桃花妖严肃地说道:“你应该尊重他的个人意见。”
茨木觉得不可理喻。
“大江山的鬼王承担了太多……乃至为我们牺牲。就算他永远记不起过去,也改变不了他永远是我们的‘王’的身份。而大家也不想再看到酒吞大人,为我们牺牲第二次!”
还不等茨木反驳,黑色的羽毛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举着薙刀的鸦天狗从天而至,稳当地落在了茨木童子和桃花妖面前。他微微向茨木鞠了个躬:“茨木大人。”
随着一声悠扬的口哨,无数盘旋在空中的天狗一族纷纷落下。
“这是?……”茨木童子深深地皱眉,要开战吗?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鸦天狗解释道:“请不要多虑,茨木大人。吾等是奉大天狗大人的命令来此,为重建大江山效微薄之力。”
“那可真是谢谢了!”桃花妖十分开心。
黑压压的天狗一族们敛起翅膀,向堆放木材处走去。
茨木捡起一片地上的黑羽细细端详:莫名的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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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自己右手靠近的气息,茨木愤怒地飞奔前往。
可是看到来人,他满身沸腾的杀气又顿时散去:“阿,阿刀?”
那个人看到茨木面向自己而来,想上前却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一副近乡情怯的模样。
“……我是阿刀,”他低下头去:“也是鬼切。”
闻言茨木一愣。
“对不起。”他小声地说道。
一只鬼手瞬间扼住了鬼切的咽喉,茨木气得颤抖起来:“你这个家伙……”
鬼切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错事!为什么杀害了那么多同类!”
“……对不起。”鬼切重复着。
“简直不可饶恕!”茨木咬牙切齿,额上的经络都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