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顾停云在参加完前男友婚礼回程的火车上遇到山体塌方,殒命当场。
上天给他一次机会,把他送回到两年前。
重生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意外身亡后,合租室友喻宵抱着他的枕头哭得稀里哗啦。
那一天起,他发现喻宵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太对,而他看喻宵的眼神也越来越gay。
【这是一个受君重生后从旧情人的y-in影里走出来,发现合租室友暗恋自己多年,经过一系列波折后与其相看两生欢,携手过上甜蜜温馨小日子的故事=v=】
顾停云to喻宵: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说。
基友A to顾停云:港真,我觉得你也喜欢他。
基友B to喻宵:你怎么还喜欢他?
基友C:你俩难道不是互相喜欢么?
喻宵:你们在聊什么?
Tips:
此文是旧文《一更风雪两世人》的回炉重造版,造得面目全非。
1v1,一方暗恋→双箭头,闷s_ao痴情摄影师X温和淡定大学讲师。
不喜请点叉,还请不要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停云,喻宵 ┃ 配角:损友两三,没什么戏份的前任一枚 ┃ 其它:谁先憋死谁
第1章 隔世(1)
顾停云站在婚礼会场门口,犹豫进去还是不进去。
P市从昨夜开始下雪,今晨大雪已覆盖整座城市,皑皑一片,辨不出本来面貌。寒风灌进他的领口袖管,厚重的长羽绒服也难以抵御深冬的酷寒。
今天是他前男友沈明昱大婚的日子。一个月前收到请柬的时候,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这薄薄一张纸让他心烦意乱了好一段时间,失眠症状加重,工作也不在状态。
很懊丧地发现自己还是对那人余情未了。对待感情的时候,他永远不像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
毕竟是跟他纠缠了六七年的人。六七年,够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长到上小学的年纪。
虚掷了这么长的岁月,总要与旧爱做个了断,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于是婚礼前一天,他坐上了开往P市的火车,决定作为故友见证这场婚礼,送上祝福,当做与这段孽缘彻底决裂的仪式。
然而到达现场的时候,顾停云怂了。
他在会场门口来回踱步,因寒冷而梗起脖子,抄着手,鬼鬼祟祟的样子。他不顾来往宾客怀疑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兜里沉甸甸的红包,觉得很r_ou_疼,心道算了,留给阿宵让他给我置办个体面些的棺材,水晶的,内置七彩小灯的那种。寒酸了一辈子,走的时候奢华一把不过分。花圈也弄得花哨一些,别朵红色大牡丹在上面,最好再来个豪华送葬队……他想起来自己只是一介穷教师,预算怕是不够。
衣着光鲜的宾客进进出出,里头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讲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等身立牌上映着新郎倌新娘子的合照,手挽着手,喜笑颜开,亲密无间。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写着,相依相偎。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毕竟这家新郎是他爱过的人,而且是第一个爱的人。在他已经过了为爱飞蛾扑火的年纪后,教会他什么是情深。
以及情深不寿。
来之前的那个晚上,他把挂在床头上的那一幅沈明昱赠予他的墨梅摘下来一把火烧了,目睹他曾经爱不释手的图卷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他在火光里s-hi了眼眶,吸一吸鼻子,喃喃道:“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叫顾停云的蠢货惦记着你了,师哥。”
虽然你不会知道我在分开后还惦记了你那么久。
今天太冷,他没穿西服也没打领结,但好歹抹了发蜡喷了定型,虽然苍白的脸色和浓重的黑眼圈遮不住,但对他来说也算盛装打扮了一番,只可惜还没出席就要离开了。
“师哥,你可别说我失礼,我是真的来过了。”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抬手揉了揉s-hi润的眼睛。冻麻了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液体,恢复了一些知觉。他苦笑,这么冷的天,竟然要靠眼泪来取暖。
他最后往会场里头望了一眼,然后在旁人困惑的目光下转身走下台阶,打了辆车,很快便消失在一片白茫里。
返程的火车因暴雪晚点了。
顾停云在候车室呆坐了两个多小时,冻得手脚和大脑一起迟钝起来。一夜未合眼,困意在这时候袭卷而来。他强撑着眼皮,竭力不让自己跌入梦乡。半睡半醒间,想到外面这场雪有可能是他这一生看的最后一场雪、耽搁在路上的火车有可能是他坐的最后一趟火车、即将响起的检票提示音是他听到的最后一次广播,心里开始悲伤起来。悲伤褪去之后,又莫名感到轻松。
准备跟世界说再见的时候,心境原来微妙得很。
他备好了安眠药,打算一回去就料理好身后事,然后去郊外找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一个人慢慢死去。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让自己解脱、也尽量给别人少添些麻烦的了断方式。
两年前,父亲遇车祸意外身亡以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鲜少能睡一个好觉,合眼以后也会被梦魇纠缠,一旦清醒,童年与少年时的往事便如洪水般泛滥而来。
要是能摆脱这一切,那该多么轻松。然而有些遗憾是时间也无法治愈的。
他生x_ing悲观,父亲亡故之后他便时常有自我了断的想法,但因为母亲还健在,还需要奉养,所以始终未能付诸行动。
在这段暗无天日的时间里,沈明昱突然回来,又突然离开。失去至亲的痛苦和长期的感情折磨将他的脚步拖得格外沉重,送到他手里的婚礼请柬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Cao。今天去会场走了一遭之后,他忽然觉得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付当下的芜杂诸事和未定的未来,疲惫到不想作任何思考和打算,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就这样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面,悄无声息地走,从此一身轻松,无病无苦。
这时候的顾停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火车终于进了站。他拖着疲累的身躯过了检票口,站在月台上,看着昏暗的天空里肆意纷飞的鹅毛大雪,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火车从北国往南开。与此同时,喻宵正坐在跟顾停云合租的屋子里看电视。
顾停云昨天走了,说今天就回来。他记得顾停云出家门前向他道再见时的神情,说那句“明晚做一顿最丰盛的大餐等我回来”的时候,眼神很黯淡,语气有些沉重,让他莫名觉得这简简单单的道别,看起来像是永诀。
一整天,他都心绪不宁。
已经过了晚饭的点,顾停云依然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他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顾停云的名字,犹豫一会儿,按下通话键。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怎么会没信号?他皱起眉。
“P市气象台发布全市黄色暴雪预警信号,政府及有关部门按照职责做好防雪灾和防冻害准备工作……”
暖气吹得他头昏脑涨,电视里播音员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盯着液晶屏,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
N市也在下雪,但还没到影响交通的程度。
雪让城市显得格外寂静,时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滴答流逝着。
凌晨两点,P市发布北部红色暴雪预警信号。顾停云乘坐的火车因铁路沿线山体塌方而暂时停运,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才能继续运行。
他瑟缩在座位上,寒冷使他四肢僵硬。没有暖气,他只能靠不断摩擦自己的双手来回温。车窗外一片漆黑,整列火车好像被装在一个罩着黑布的巨大笼子里,天地间阒静无声。
忽然地,数声轰隆巨响打破雪夜死一般的寂静。车厢剧烈晃动起来,顾停云惊得浑身一颤,周围乘客震恐的神情让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乘客们的惊呼告诉他,刚才的塌方并没有真正结束。
顾停云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被狂风折断的杉树毫无预兆地飞过来,重重地砸在车窗上。车厢里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甚至盖过了外头呼啸的风声,而顾停云怔怔地坐着,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他们像是被脆弱的木筏载着在海上航行的人,只欠一个浪头,便会沉入海底,葬身鱼腹。
天崩地裂间,他空洞的眼神里久违地跃起一星微光。
喻宵从客厅回到卧室,拿出书桌抽屉里的沉香手串,握在手心里,一阵冰凉。
台灯昏黄的光将他的脸色映衬得更加苍白。向来沉静如古井的眼里盛满忧色。
他早就知道祈求上天是无用的,否则世间不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但这一刻,他还是以最虔诚的心向上苍祈祷,祈祷他等待的人能够平安归来。
等他回来,就告诉他……
顾停云的预感向来很准,他知道,这辆火车无法再前进了。
庆幸自己趁手机还有信号的时候写了几封简短的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
他写下这些“遗书”的时候,还存着一丝他能平安到家的幻想,想着到那时再取消发送也不迟。他下定了决心,倘若能熬过这一次劫难,他从今往后,一定好好活。
伴随着巨石滚落的声响,车厢受到巨大的冲击。
过往杂乱无章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如走马灯一样放映起来。踏过的山河、见过的美景、看过的电影、爱过的人……二十多年来的记忆随着砸在火车上的山石一起,在撼天动地的巨响中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