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厨房出来,叮嘱列奈说:“帮我看着点微波炉,别让里面的试剂热过头了。”
“你该用电磁炉,”列奈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嘀咕说,“微波炉控温太不方便了,观察分子热运动速率只能估算温度,很难保持恒温的。”
“可我没加沸石。”彼得说,“酸x_ing太强了,也没法往里加小瓷片什么的。”
他打开门,被前院篱笆外的□□短炮闪光灯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又给关上了,“怎么回事?”彼得心有余悸,“记者们动作都这么快吗?”
“我讨厌大学。”列奈看着厨房窗外冲着自己猛拍的记者们,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然后迅速拉上了窗帘,“没有保安室,没有围墙,记者天堂。”
他转身看了一眼微波炉,无可奈何地向彼得做了个鬼脸,“以后你可能得学着习惯这些了。”
不过这个“以后”来得实在是快了点儿。
“不好意思,”主动替列奈出来买晚餐的彼得实在没想到记者们连自己都不放过,努力从记者群中往外挤,“不好意思——麻烦让我出去——”
——“帕克先生,您与列奈·克利斯朵交往甚密,请问您对克利斯朵集团股权的紧急交接背后原因有了解吗?”一个瘦小的男记者把话筒拼命往前递。
因为斯蒂尔·克利斯朵先生急着退休。彼得想。
——“帕克先生,以您对列奈·克利斯朵的了解,您认为他能够成功接手克利斯朵集团吗?克利斯朵集团股权的更替会对其市场价值产生影响吗?”
这个问题彼得倒是想回答。他看了一眼话筒上的台标,稍微停顿了一下,礼貌地说:“《号角日报》?我认为列奈·克利斯朵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相信他能够带领克利斯朵集团走得更远。”
“这是否掺杂有您个人的感情偏向呢?”《号角日报》的黑发女记者问,“据了解,您与小克利斯朵先生私交甚笃,——甚……等等,”她盯着彼得的衣服看了一会,“这是列奈·克利斯朵的衬衫?”
*
“我明明出门前把外套都给换了!”彼得垂头丧气地说,“衬衫……衬衫不都一个样子吗?女人真是可怕。”
列奈摇晃着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锥形瓶,转过头来看他,“你看过我们的校园小报吗?”
“什么?”彼得茫然地问,“加州理工还有小报?”
“我也很惊讶。”列奈说,“是隔壁学院一个姑娘弄出来的。……她说我们的撞衫频率高到差不多能在她的小报上开一篇专栏了。”
“……”彼得说,“哇哦。”
一个月后的记者会。
“……需要向大家公布的重大公司事项差不多就是这些,”列奈微笑着说,抬起手示意那些迫不及待地举手想要就克利斯朵公司突破x_ing干细胞再生技术提问的记者们稍安勿躁,“最后还有一件事。”
“很多记者先生们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对此我深感荣幸,”列奈前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光是预备说出爱人的名字就让他满心欢喜了,“如你们所知,我确实已经订婚了,目前与彼得·帕克感情稳定,预计学业告一段落之后正式申领结婚证书。”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番外二!
☆、Side stories-Fannin Ⅰ
加州理工坐落洛杉矶北部的帕萨迪纳,北面靠山,常年阳光明媚,高温只有二十摄氏度出头,这让彼得和列奈的好些衣服都闲置了。
这天彼得睡眼朦胧地站在衣柜前面,随手翻出一件短袖T恤,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又扔回去,弯腰从角落里拎着袖子的一角重新揪出一件深灰色长袖卫衣,闭着眼睛往身上套。
“这件是我的,”列奈在他背后说,顺手帮他把衣服的下摆拉下来,“你的那件手指能从袖子边上伸出来。”
“给贝弗妮提供专栏素材好了,”彼得揉揉眼睛。他今天课很满,一早被闹铃吵醒,列奈哄了他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起床了。
自己却赖在床上不肯起。彼得气得牙痒痒。
列奈笑着叹了口气,从床头柜里找出剪刀,伸手到彼得的袖子里撑着侧面的布料,给自己的衣服开了两道口子。
“今天风不小,”列奈说,“别冻着手。”
也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蜘蛛毒液的强化作用好像没有体现在彼得的免疫系统上。之前在纽约,换季的流感高发期彼得就常常中招。偏偏彼得在增减衣物上粗心大意得和本叔一脉相承,梅早出晚归,有些时候也顾不上他。
不过自从列奈接管蜘蛛侠的日常着装事宜,尤其是表现出“袖子可以剪,手不能凉”这等决心之后,彼得的中标几率下跌得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你的衣服差不多要被你剪完了。”彼得笑起来,低下头吻了吻列奈的额头,伸手想把他从床上拉起身,“你今天没有早课吗?”
“高等代数。”列奈说,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剪就剪了,我穿的时候还能追逐一下彼得·帕克潮流。”
与外人的想象不同,列奈的衣服倒并不都是昂贵的大牌高定,除去几套正装,只有几件风衣和衬衫之类讲究型款的稍微贵一点儿,都留在约会之类的“重大事件”时穿了,平时穿出门的多半路边十刀能买一打。反倒是彼得的衣物,因为自己不记得买,列奈总要特意找自家的裁缝来定。他自己倒是不挑,不过克利斯朵家族有袭爵,作风老派,因此在这样的琐事上颇多规矩。本家祖宅的衣帽间里,从领带到皮鞋,都还是传了十几代的老匠手工做的。
尤其是看起来时髦的斯蒂尔·克利斯朵,出生在五十几年前的克利斯朵前任家主至今拒绝成衣。
这点上列奈的父母还是相当有共同语言的。
列奈和彼得花了十分钟洗漱更衣,一起出门去学校的食堂吃早餐。
食堂正式名字叫“钱德勒”,小,难吃得令人发指。列奈为了不被它折磨,通常都会前一天下课去不远处的超市买点食材,自己解决两人的伙食问题,要么就请个家政,早上提前把两餐做好。
彼得对此倒是无所谓,据说钱德勒比中城高中要强些。列奈就很沮丧了:“我不想和钱德勒的南瓜汁呆在一起。”他说,“培根也是。”
“你从昨天下午五点写算法到今天早上四点,”彼得说,“讲点道理。”
他心疼列奈,凶巴巴地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是啊,”列奈说,“我都这么可怜了,还要去喝南瓜汁。”
“嗨!”这时前面路口传来贝弗妮的声音,“早上好。”
她是加州理工里为数不多会主动同人打招呼的姑娘,活泼热情,看起来更像是对家麻省理工的卧底。贝弗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两人面前,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去钱德勒吃早饭?难得。”
“难。”列奈说,夸张地叹气。
贝弗妮被他逗笑了,“也没有这么糟吧——你听说小奥斯本先生的事了吗?”
她显得有点忧心忡忡,注意到彼得疑问的目光,耸了耸肩,“你们之前都在纽约,我觉得互相应该认识。”
列奈和彼得对视了一眼,转回头来看着她笑了笑。
“怎么啦,”列奈调侃她说,“你对小奥斯本先生有什么超出科研范畴的兴趣?”
“准确说来,科研范畴之内。”贝弗妮说,“范宁教授,你记得吧?最近他在带我的一个课题,但是两周前请了病假。我听说他好像要辞职了。”
彼得愣了一下。范宁教授的主攻领域是自愈生理电路与系统,属于仿生设计范畴,彼得上过他的专业课,回来还跟列奈讨论过这位教授的一些新奇想法。
“为什么?”彼得问,“病情很严重吗?”
“我也不清楚。”贝弗妮说,“道听途说。不过他留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拜访小奥斯本先生,研究他们的家族案例。……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你知道,这种家族遗传的事情,”这个金发姑娘摊开手,“教授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接引证明之类的。我本来想去找他问问清楚,可是完全联系不上。”
“手机、邮件、住所……”贝弗妮掰着手指数,“全都找了一遍,问了院长教授在哪住院,院长也说不清楚。今天早上我忽然收到教授的邮件,让我接着做课题——”
“我有点担心。”贝弗妮说,忐忑地看了列奈一眼。
话说到这里,列奈差不多明白了,“需要我帮你跟小奥斯本先生预约一下吗?”他主动说,“你大概什么时间有空?”
交代了自己空闲的时间段之后,贝弗妮开开心心地道谢走了,彼得和列奈的表情倒是沉重起来。
“照理来说,哈利的遗传病已经治愈了,没有兄弟姐妹,没什么可研究的。”彼得说,眉毛略微皱起来,显得疑虑重重,“我觉得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