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父业嘛。”贾蓉嘿嘿傻笑了一下。
“恩。”
闲聊几句过后,包勉看着贾蓉吃力的爬着梯子回去,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脑海浮现意外发生的一幕幕,眉头微微蹙起成川。
“大人,您何必对个纨绔子弟如此礼遇有加的。”捕头把包勉扶进一楼的大通房,没什么好脸道:“属下先前看得清清楚楚,那贾珍完全是高手,有能力也救您的。”
“我与他不过泛泛面子情,”包勉沉声:“他救与不救,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需因此生什么怨,更别提我先前也说了,贾蓉乃他唯一子嗣。意外发生时,他能喊一声提醒,救孩子,也完全是对的。说句不合适的话,老赵,你弟弟跟个陌生人同时落水,你救谁?”
老赵,即先前抱怨的捕头闻言,垂了垂头:“行有余力的情况下,我当然会两个一起救了。”
“你好助人为乐,但不能让所有人都照着你这个标准。”包勉感叹一句:“当然,这也是推行德教的缘由,等所有人沐孔圣人之言,具备仁义礼智信便会个个乐于助人了。
楼上的贾珍听着这话,撇了撇嘴角,还以为偶像有什么不同呢,也不过是个书呆子。人,主流大都是自私的,所以贾蓉到底不能把人当偶像,否则养出个圣父心来怎么办?
想想自己一言不合开杀戒,贾蓉跟个唐僧一样叨逼叨逼叨逼逼,他一个气急风刃甩过去,让人脑袋搬家,然后……
还有什么然后?
这红楼梦还是有点玄学的。
除非贾蓉正常病死的,提前死翘翘,那他也得死翘翘。
所以必须给小中二少年换个追星对象。
恩,他自己难道不够当人崇拜的偶像?
第7章 未来小爸爸
当然贾珍也没想养个白眼狼出来,思前想后,决定依旧跟自己先前一般,拿着案例教学,力求人三观跟他一个频道,然后每个十天半月当知心哥哥谈心一下,然后……
想想,都感觉养不了孩子。
他责任感那么强干啥,把人当金丝雀一样养鸟笼里养大也成?
恩……
贾珍叹口气,抬手按按额头突起的青筋。他又能力,为什么要糙养?再说了贾蓉也不缺物质财富,他缺的是精神。还是养吧,就当游戏里养小号一样,把人养得优秀,到时候他含笑而终,也可大笑,不枉自己穿书一回。
贾珍思定后,凝神往那传说中的贾家仇敌宋大人所在房间分去了些精力。可凝神听了片刻,也没见人和幕僚仆从等聊天,叹口气,又往下听了听小包青天聊着秋收赋税之事,倒也留了个神,默默掏出纸笔做了做功课,为自己以后收租对账做准备。
免费蹭了一课后,贾珍迷着眼睡过去。
翌日启程,贾珍被便宜儿子拖着偶遇小包青天,跟人寒暄几句辞别。等他走时,走高冷风的宋大人一行也出动了,贾珍瞥眼瞬间紧绷成个木头人的贾蓉,还没来得及教育一句,眼眸撇到随行的一个笼子,当场也跟着紧绷成石雕了。
包勉顺着父子两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贾珍毫不掩饰直勾勾火、辣、辣赤、裸、裸想要占为己有的东西上。只见那是黑白相间的毛团,憨态可掬,手掌拿着有些发焉的竹叶,正津津有味吃着。
略过脑海中的相关记载,包勉心中有数,看眼贾珍羡慕的模样,虽说不解,却也没怎么挂心上,只出声提醒了一句有些失态的父子俩,顺带告辞:“贾将军,蓉小郎,祝两位一路顺风。”
贾珍回过神来,道谢送走包勉一行,目光依旧眨也不眨的望着还在装车的动物,手不由的抬起揉揉自家傻儿子脑袋。
这手感,手感,那毛绒绒的团子……
“爹?”贾蓉不由得懵逼了。
“大富人家啊,咱祖母他族弟弟真是豪啊,太壕了。儿啊,你要不上门认个亲,送上厚礼,咱啥都不要啊,把那熊猫给你爸爸我讨一个回来。”贾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他冷不丁见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只国宝滚滚的激动之情。
末日,有三只滚滚变异,坚强的活下来了,但有点凶残,成为了C基地远近闻名的熊猫牌打手。进可脚踹丧尸,退可卖萌打滚,此等神物,宋大人竟然有九只!九只啊!他这是要开动物园,要上天啊!
让他跪下叫爸爸都成!
爸爸还缺铲屎官不?
“爹,你……”贾蓉倒是反应快了一次:“我们这里没有爸爸这个词的。你刚才说漏嘴了。”
贾铲屎官闻言面色一僵,侧眸看看贾蓉,问了个实在一点的问题:“我们距离四川多远?”
贾蓉摇摇头,诚实道:“那川蜀虽然有天府之国名誉,但是那边据说山路十八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很少有官员乐意去哪里呢。您若真想要那个猫,问问有没有入蜀的商队或者派人直接去买去抓不就成了?”
“…………好吧,我现在也是豪门。”贾珍看眼贾蓉,拍拍人肩膀:“等把你养大了,我再腾出手养滚滚。”
谈恋爱除了不伤、肾就伤神伤心伤力求,养媳妇还不如养只滚滚可靠。
“那个猫很厉害吗?”贾蓉往后避了避:“您都把我头发弄乱了。”
听着那空气中弥漫的醋味,贾珍丝毫不介意,吩咐下去启程后,自己带着贾蓉坐上马车跟人科普熊猫滚滚的萌与猛。
“那简直就是我梦中男神!”贾珍郑重无比的总结道:“你未来的小爸爸,知道吗?”
贾蓉沉默半晌后,迫于爸爸捏起的拳头,忙不迭点点头:“我以后也会好好孝顺小爸爸,给它种一大片的竹子吃。”
“乖,这才是爹的乖宝宝。”贾珍将捏紧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大手抬起拍拍贾蓉肩膀:“记得朝这个目的坚持不懈去努力。现在把律法拿起来念着听听。”
“念律法?”
“漫漫长路,总有点休闲活动打发一下时间。”贾珍老神在在道:“或者你下去跟着车队跑着锻炼锻炼?”
“我念,爹,我念书,我可喜欢念书了。”
“言不由衷!”贾珍从茶几柜子里掏出《大周律》扔到贾蓉怀里,语重心长道:“律法,是道德最后的底线。我对你没什么其他道德要求,只要你守住这最后的底线,知道吗?”
“知道。”贾蓉点头正色无比应了一句。他之前跟着他爹,亲爹,浑浑噩噩一日过一日,一眨眼二十年,被说教的大道理还没这两天多。但他爹说得都是有道理的,他也能感受得出,这新爸爸好几次要揍他了,却还忍得住跟他和颜悦色动嘴皮子说理。
“我们那里还有一句话,法律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所谓的统治阶级,像你们家太爷,爷爷那辈,也算其中一份子。”贾珍道:“以皇帝的皇权为中心权贵起来的大地主阶级们。这话你也可以慢慢理解,现在我们要说的重点,《大周律》我粗粗翻过了,你打开扉页后对着我整的目录看,共有七篇三十门四百六十条,《名利律》相当于我那后世《宪、法》,是总纲规定,《吏律》《兵律》这些你先跳过去,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重点学习《刑律》和《户律》。”
顿了顿,贾珍看着两眼懵逼状的贾蓉,也不在意,到了杯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刑法》,在我那里有个梗,世上最赚钱的买卖都被其网罗了。这个意思就是黑心钱最好赚但不能赚。”
“我……那瑞大叔五十两我们真没想到会变成后来那样。”贾蓉听着这话,垂首认错:“爹,我知道错了。”
“这个错要认,这事错在你们解决方法太后宅之风。”贾珍猝不及防听人又一次反省检讨,心下倒是松口气—贾蓉没放高、利、贷。
“你要引以为戒。”贾珍语重心长说过之后,给人倒杯茶,让人定定心神,又继续道:“这《刑律》你学好,非但要自己遵守,还要管教族人,仆从去遵守,绝对不能踏错一步。刑事犯罪不可轻绕。对了,咱家贾以后首要的规矩你记好,一旦被衙门定罪的,仆从全家发卖,族人也驱逐出宗。”
“是。”贾蓉拿笔忙不迭记下。按着他爹胆大的“分宗”计划,能主动留在贾家的,留在他们这一支的,恐怕也就他这儿子了。被动的便是名字都是他取的甲鱼小姑姑了(就这名字,他爹还笑,明明他第一次名取的也不错,贾玲,贾玲,贾玲,他叫了三遍,也觉得听顺的,就不知道他爹乐啥,他一气之下又抓阄换了一个—贾瑜)。哎,也不知道蔷哥会不会留下。
他出行前还跟蔷哥偷偷聊过,让人暗中蛰伏,去周边农村打听打听,宁府仆从有没有侵占土地或者放利钱的事。
哼,也要多个心眼嘛。
贾蓉虽然这么想,看眼眸掠过贾珍,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有些心虚。不……不是他不相信这个爹,只是太惊骇了,还是让他自己个确认确认。
“至于这《户律》分户役、田宅、婚姻、仓库、课程、钱债、市……”浑然不知贾蓉思绪飘远了,贾珍一手捂头,透着抹学霸遭重创的抑郁,一手在半空中笔画了个字:“一个广字旁上里下面两撇加一个土的字,我不会念,你等会翻翻字典,告诉我啥字,但我看过相关法条,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这部分是有关市场经济方面的。这里……”
敲了敲桌案,贾珍看眼完全圈懵浑然不知的贾蓉,叹口气:“好了,就这样,你边学边念着,我也边听你念边继续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