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尴尬。
上皇对于自己儿子收个干女儿,倒也没什么意见。一个郡主而已!
于是,笑了一声,上皇道:“朕收那个小王为女就好。老九,你就收贾赦那孙女,对了,朕记得贾赦你那孙女是小包徒弟?”贾赦跪地拜师的cao作,早就传他耳朵里了,完全是厚颜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贾赦骄傲:“我替我孙女拜师的!一下子就给她找了个状元师父!”
闻言,上皇不想跟贾赦说话了,这脸皮忒厚!不能助长人嚣张气焰。不由得侧眸看眼乖乖跟着贾赦起起跪跪的贾蓉,强硬转移话题,问:“你就是贾敬那孙子?”
头一次听人这么称呼自己,贾蓉愣了愣神。
贾赦却是直接一手扯了扯贾蓉衣袖,一边帮人回道:“回上皇的话,蓉儿是我敬哥唯一的独苗苗的。所以这孩子没见过世面,怕生。”
上皇瞧着回过生来行礼的贾蓉,瞧着人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模样,恍惚间回想了些往事,不由得失笑一声,弯腰搀扶了贾蓉一把:“倒也依稀可见几分模样,是个标致的好孩子。”
边说,上皇顺手就接下腰间的一块玉佩,“这小玩意算作朕给你的见面礼吧。”
“Cao民……”
“于私,朕倒也算得上你家的世交长辈了。”上皇一脸慈爱道:“贾敬不错,你爹改过自新后也不错,你也长得好。”人越老,就越喜欢年轻有活力的漂亮孩子!
上皇坦白诉说完自己对贾蓉喜爱的缘由,愈发笑得和蔼可亲:“既然相见了,也当给个礼。”
“也莫要推辞了。”见上皇都开口送礼了,当今缓缓吁出一口气,也摘了自己的一块玉佩递过去。他父皇这眼神,也真是喜形于色。
贾蓉:“…………”
贾赦在一旁倒是帮贾蓉谢恩谢得飞快。不管双皇处于犒劳贾珍的缘由,还是为啥。反正不拿白不拿!
皇帝贴身的玉佩,不说值钱,就够体面!
贾蓉呆呆的看着贾赦。
瞧着呆愣养,上皇又乐了乐,闲话了几句家常,鼓励人好好习文练武后,便让戴权把爷孙两送出宫。等两人一走,上皇面色倒是肃穆了几分,“小宋,看看这回忆录里有关贸易方面的。苏有权虽然倒c-h-a门女婿发家,但也的确自己白手起家,也是有些可以参考借鉴的经验。你学习后,有什么用的朝皇帝禀告禀告,到时候不光市舶司用得上,便是榷场也能用。”
说完,上皇瞅着两面色有些疲倦的宋学慈,还有自家儿子,又语重心长道了一句:“就算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得先注意身体。朕听闻小包就累倒了?你们都注意些。”
“多谢父皇/上皇关心。”
等又谈过几句朝政,宋学慈缓步出宫门,看眼四周早已空荡荡毫无一人,默默吁口气,上车回衙。
而这一边,贾赦一个箭步早已冲到了顺天府后衙。哪怕真正的册封要等三个月后才能下来,但是一想起来,他就想要抱着孙女哈哈哈大笑。
“虽然你没准当不成王妃诰命,但还是郡主值钱,有底气啊。”贾赦也不管贾芝懂不懂,凑人耳畔,乐颠颠道了一句:“乖,叫超级无敌好的祖父!”
贾芝看眼神气冲天的贾赦,乖乖唤过一声后,又抹泪:“祖父,师父病,要喝药了。我们买糖给他吃。”
“包大人病了?”贾赦抬手揉揉人扎的小丸子头,“不哭。我们先去看看他,然后给他买冰糖葫芦去。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对不对?”
贾芝点点头。
抱着贾芝去包勉房,贾赦愕然的看了眼屋内,使劲的眨眨眼,而后又揉揉眼:“贾珍?”
贾珍扫眼贾赦,带着分戏谑:“千万富贾。”——在贾赦带着贾蓉进户部之前,自然有长随朝他禀告这劲、爆的消息了。
“这个等会再跟你好好说,先说说你怎么在包大人房里?”贾赦拧眉问道。
一听这问话,贾珍忍不住翻个白眼,吐苦水:“昨天正聊着呢,这积劳成疾的昏过去了。他一昏,这后衙小猫两三只就没个主事的人。我就没见过那么清贫的官。还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包勉起于微末,他知晓,但接触也算多次了,可万万没想到后衙里,就几个仆从,基本上还是老仆。真是……全怪包勉每次出行都是衙役捕快随行,让他误解了。
贾赦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这叫廉洁奉公,安贫乐道。反正我束脩会给多点的。听你说的,昨天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刚扎针了,又睡去。”贾珍叹口气:“我被临时抓壮丁,当今让我先守着顺天府。”还说正好两伤员一块疗养,两孩子也能一起玩。甲方爸爸贴心的他无话可说。
“哦。”贾赦闻言点点头,抬眸看眼贾珍毫不掩饰的一丝疲倦:“你也休息休息。我和小芝守一会儿。等你养精蓄锐了,再告诉你一好消息。”
闻言,贾珍抹把脸,沉默道一句:“那你先守着,我先回家一趟。”
他完全不想回忆为了装病抹粉底,这种娘们唧唧的动作。
“好。”
听着贾赦应得如此底气十足,贾珍倒也放心,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刚一出门,便撞见前来寻的贾蓉,贾珍笑了一声:“你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爹,有重大喜事。”
虽然话语如此,但贾珍一瞧贾蓉脸蛋都惨白一副,不由得眉头一拧,拍拍人肩膀,“那好事啊。”
闻言,贾蓉倒是镇定了一些,飞快跟上贾珍的步伐。一回家待坐定后,连口水都没喝,就将他进宫后目睹的一切事无巨细跟贾珍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他领了两份见面礼。
“贾敬孙子?”贾珍不急不缓重负了一句。这种某某的孙子称呼,倒是显得贾敬在上皇心底里还是有些分量啊。
“不是啊。”听着贾珍的猜测,贾蓉左右看了一眼,紧张兮兮:“您不知道,我刚才眼尖,余光瞄到当今,瞅着人面色都黑了两个分。您说,他会不会想因为我是那谁的丈夫,相当于那谁谁的女婿啊?”
“忘记贾敬说的了?”贾珍闻言,拧眉:“要真是皇家私生女,就皇家那双标程度。”
压低了声音,只用两人能听得见的音调,贾珍道:“你爹早就没命了。当今不说,上皇会忍着贾珍在他眼前蹦跶?哪怕只是私生女而已,你觉得爬、灰难道不是在侮辱皇家威严?”从侧面也证明了,贾敬没诓他们,秦可卿是前太傅太傅温家遗孤,只有别人家的孩子,皇帝他们才不会因此太过动怒,才容许他贾珍知错就改。
“可上皇这态度……”贾蓉依旧紧张兮兮着:“就怕万一别人误解了怎么办?到时候又揪着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
贾珍无所谓:“你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翻出旧账算,也抵不过秦可卿死得不明不白的。大不了,撕开了,看谁……”
贾珍话语一噎,揉揉贾蓉脑袋:“好像就你最惨了。”
贾蓉闻言,扭头:“那也是我的家务事,我才不要外人c-h-a手呢!”
要是死后有灵的话,他一定一定要跟他亲爹打一架,然后再看人表现,决定要不要原谅他。
“别鼓腮帮子了,说说,知道为啥贾赦就给贾瑜也求了个郡主?”贾珍眉头蹙起成川:“我记得他自己个还有个女儿吧?”
“因为大姑姑是庶女啊。”贾蓉道:“赦叔祖父相比较之下不太在意的。像先前琮三叔,他就说了,自己个跟金蛋蛋团混,也不会让琮三叔跟他们混。因为圈子不一样。”
贾珍不信,等养精蓄锐后回去寻贾赦。听人眉飞色舞诉说自己的智慧,又问了一遍:“你女儿怎么办?”
他可不希望日后因为贾瑜这个郡主之位,牵扯出麻烦来。
“你说迎春?”贾赦喝口茶,道:“放心,我也记得她的,也有给她想过嫁妆的。不过一个庶女而已,我也不用人嫁高门当小妾,找个家境殷实的小官宦人家就好了。她自己个若是有大造化,嫁皇子龙孙的,那另说。再说了,她以后要靠琏儿,要靠你啊,跟你妹,跟琏儿女儿争什么争啊?”
“不……”贾珍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不,你的责任呢?”贾瑜就算了,贾迎春凭啥也归咎到他头上?哪怕只有一半责任呢,也不成!
“我这个年纪,又没什么正经特长,我得个虚爵,又多少势力,完全不划算!”贾赦振振有词:“还不如给两个小的求个爵,起码保证了贾家在未来的十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有个能够狐假虎威吓唬外人的郡主在。完全显得我们贾家上头有人!迎春离及笄还有三四年。再相看个一两年成婚,也就还有五六年的时间。那样完全来得及,到时候你们发达了,难道不提携她不成?”
贾赦将自己的心思噼里啪啦说了一下,拍拍贾珍肩膀,郑重道:“放心你叔我心里也有谱的。给琏儿求爵求官我都算过了,没多少用。反正他男人嘛,你们也说了有点小特长,到时候我脸皮厚点,往户部,或者往顺天府一塞,靠着实绩升迁,简直完美!”
贾珍除了竖起大拇指外,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形容词来。
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