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回扫了一圈真真假假的商贾们,宋学慈开口:“我也不具体点名了。你们自己个说说,真商贾,还有与罗刹人做生意的信任嘛?至于伪装的,得了,你们可以回去朝你们的主子禀告。这个国家好斗逞能,野心勃勃,完全是个恶邻。”
掌柜的对于宋学慈言语“挑衅”已经顾不得了,他此刻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被人拿刷子刷得面色都通红的巴拿大公。瞧着那清清楚楚,没有作假的面庞,罗刹扫了眼自己的心腹,比划了个紧急的手势后,急急忙忙开口,赔笑着:“这……这宋大人,中……中间没准有什么误会,我……我马上派人去请大人们前来,前来。”
“本官怕罗刹的风雪太大,你们迷了路,也怕人不懂变脸之技艺。”宋学慈笑着:“小林小张,你们陪着小王也随着去远东衙门,告诉这管辖的大人。”
说完,宋学慈开口:“怎么不同意?”
“这哪敢啊?”掌柜的眼见都撕破脸了,面色带着分恼怒:“就怕这三个才真正迷了路。”
“那就看看。”宋学慈冷笑一声。
掌柜的对于“瓮中池鱼”的最后挣扎带着分不屑,但也再三吩咐了一二,让自己的心腹赶紧去帅府汇报。
就在人赶去帅府的路上时,帅府内,勘勘还完整的一座偏僻院落里此刻灯火通明,约翰看着被救出来的大公,望着人一脸隐忍,左手按着自己汩汩流血的胳膊,一脸真挚的赔礼道歉着。
“还望大公恕罪,我不得不如此为之。贾珍一行着实气焰嚣张,尤其是贾珍还犯上,冒充我们尊敬的罗欧大帝。”约翰愤怒的控诉这贾珍的罪行:“综上,这一次帅府被毁,定然不是什么显灵事迹。如若不狠狠处理此事,我怕不出明日,定然消息传满城,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有愚蠢的民众被其蛊惑了,便会坏了大帝的东征计划。故而,我们才决定先兵行险着,把大公您先救回。因此害得您受伤,此我的大过。此事,我定然任您处罚。”
“巴拿大公”闻言,恍惚了一会,才找回了理智,努力咽下自己被震撼的嗓子眼的心跳—他一路进来,眼见帅府破烂不堪,恍若被洗劫的大作竟然是贾珍一个人完成的?!
唇舌蠕动了许久,“巴拿大公”张了张口,用罗刹语道:“我……我饿,先……先吃个饭,待本公爵休养生息后再说其他。明……那今天的谈判,你……你先看着办。但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报仇!”
“这是自然。”约翰忙不迭道了一句。
“巴拿大公”怒喝道:“还有告诉那个王爷,这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了。否则,我们与他的合作便中止了。”
“这是当然,还望大公您息怒。”约翰道:“这一回的损失,到时候对方赔偿了,我们定然会送到您府上,充当给您的赔偿。”
“你……”“巴拿大公”微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一笔钱自然该用作我朝的军费支出,到时候战甲精良,也好杀个片甲不留。”
“大公您真是大公无私。”
“不过,我怎么听说那王爷最近被训斥了?似乎失宠失权了?”“巴拿大公”说这话的时候,语调缓缓放慢了一分,眼角余光扫过约翰,不敢错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一边手沾了沾自己胳膊上的血,缓缓将手移动到自己的衣袖内。
他的袖子里有一块布,水火不浸。
“这大周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大帝既然与王爷合作了,我们自然也听命行事。”约翰开口道:“反正不管那王爷如何,东北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也是,那汪震北可是被我们策反的团团转。”“巴拿大公”说完,左手揉揉额头,面上露出一分虚弱,“不聊这些了,我累了。不过说一句,我就怕那贾珍乱拳打死老师傅,到时候汪将军被大周皇帝把人换了,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要尽早准备,拿到东北边关十三城的兵防图。”
“这我们不早就到手。“约翰说完,忽然间瞳孔眸光瞬间放大了一圈,脚步缓缓靠近了一分,眯着眼幽幽打量着人,“大公,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巴拿大公可是手握一半的政权,又是大帝的心腹,也是与王爷的联络人之一,岂能不知此事?!
“巴拿大公”见状,面色带着一份不耐烦,左手不由得一拍茶几,怒喝:“你说呢!”
说完,又似乎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巴拿大公”将手靠近衣袖,命令道:“再给我去拿点伤药。”
“是吗?”约翰开口:“大公可还记得您说过,伤疤是男人的勋章,最好的荣耀。”
“记得。”“巴拿大公”在衣袖里留下暗号后,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然后看下约翰,厉声:“怎么,你忘记了?”
“看来大公还真是忘记了,这话不过是小婿经常挂在嘴边常说的而已。”约翰眼眸闪过一抹锐光:“还望大公恕罪,我约翰要得罪了。”
被人拿着刀剑围攻,“巴拿大公”面色不改,开口:“外边似乎有人找你,若我所料没差的话,应该也是来说我是假的。”
约翰面色带着分恼怒,听着门外传来的一声“急报”,让人进来附耳禀告后,cao着雅言开口,斜睨了人一眼,开口:“四川变脸?”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巴拿大公”看眼约翰,坦然道:“你觉得埋伏的就会只有我一个吗?我能在这里跟你周旋,但是那一帮侄子们恐怕早已送你的女婿亦或是下属上西天了,我们拉一个垫背是一个。”
说完电光火石之间,“巴拿大公”将烛台拿到身边,朗声:“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而我很荣幸能够成为这样……”
看眼肚腹被箭刺来,“巴拿大公”依旧面色不改,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拉出最内件暗藏的火、绳,嘴角流着血,一字一顿开口:“我是人,守卫家园的人。”
说完,眸光定定的看向东方,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作为一个死士,能够正大光明出现人前,不是任务失败咬着舌尖下的毒、药,能够清清白白为国而亡,无憾也。
下一刻,帅府内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爆、炸”音。
哪怕被下属护住,也灰头土脸的约翰面色漆黑成锅底,眼见整个“帅府”都被夷为平地,额头青筋怒出:“来人,给我调兵,本将军要亲自把这一行都杀了。”
“是。”
约翰怒不可遏,克制着最后的冷静,垂首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怒气冲冲带人离开。
随着人离开,去而复返的贾珍眼眸沉沉。他拆屋之后便见有几群人先后朝一个方向而去。留心过后,他避开帅府周围的罗刹暗卫们,告知了守在外围大周密探,让他们想办法多派些人手混进去寻找,他自己个先回客栈,毕竟拆房了,总得朝宋大佬汇报一声,让人谈判的时候心里有个底。这东北就差被渗透成筛子了,镇北将军有问题,最边关的知府也不是什么好鸟。
但刚小心翼翼朝远东客栈赶回去,刚接近时候便迎来了袭击。这股袭击邪门的,也不是冲着他而来。他打着打着发现竟然是暗中的密探间的角斗厮杀。他这回离京前,当今给了他一些调动密探的权利。这些密探都是当今自己个培养的人马,当然,主权还是蒋舟手里边。这一回来罗刹前,蒋舟留了一些必备的人手,其他人随他调动。
作为“暂代”的老大,他一一打过人脸的。可莫名的又冒出两帮人也称自己是大周密探。这几帮人和罗刹人打杀,又自己个打杀起来。
他一时间也搞不清暗中隐匿的谁是谁非,但他知晓罗刹人截回去的“人质”中,是他朝夕相处过的密探。他信这些人。
所以,自然回来救援了。
岂料,还是晚了一步,他们最后还是采用了“同归于尽”之计。
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像他这种末日里几乎绝情绝义的无情之心,此刻却也格外有一份沉甸甸。
今日之局,有很大缘由是因他而起。
将拳头捏得咯咯响,贾珍眸光定定的看眼燃烧着烈火浓烟的地方,而后转了身形尾随着约翰的心腹而去,看着人敦促着帅府留守的侍卫推开瓦砾,火急火燎的寻找。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分分秒秒都是度日如年,贾珍不由得额头也冒出愈发多的冷汗来。
他眼下不知客栈情况如何。
但他却无法离开。
因为他耗尽了最后的一份异能,听到了“账册”所在。而且,他还要返回“爆、炸地”,寻找遗书。
被贾珍牵挂的客栈一行,此刻厮杀的氛围一触即发。因为被当做r_ou_票的巴拿大公自己咬舌自尽了。
宋学慈:“…………”
约翰:“…………”
就在一片死寂中,贾赦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拖着一床厚锦被,出场,话语中还带着愤怒与咆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到底闹啥啊?害得老子还以为做噩梦呢!!”
边说,贾赦靠近宋学慈,挥挥手,示意人起身给他让位,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开口:“别用你那套叽里咕噜的说词了。在边关,在军营,咱还是靠拳头的。你后边站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