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那些事了,”贾珍低声跟宋学慈说了一下他把贾赦和蒋舟留在牢房看着戴副将之事, “但我怕那两,一个憨厚到傻, 一个聪明没在正道上,被姓戴的反套路了, 您老也费心盯一盯。”
“恩。”宋学慈点点头,垂眸郑重敲上官印,将文书递给贾珍,道:“你把公文带上。到底名正言顺好办事。”
接过文书,看眼官印, 贾珍边塞进袖子,边举手行礼:“保证完成任务!”
目送着贾珍风风火火离开,宋学慈叹口气, 安排好全营迎接新春佳节除尘之事后, 缓步入了牢房。一进内, 还没来得及捂捂鼻子, 就被牢房内此刻的氛围吓了一颤。看看审判桌案上摆放的稻Cao, 再扫了眼一左一右完全僵硬成木头人的蒋舟和戴副将, 抬眸扫了眼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贾赦, 问:“你们在干什么?”
“大侄子为防消息走漏,不让我们出去。这不,就叫了桌酒菜,吃吃喝喝,聊个天。要不然时间多难熬啊。”贾赦边说挥舞着稻Cao:“可以幻想一下,这不是稻Cao,是腊肠,这是军棍,这是鞭子,这是戒尺!”
“所以?”
“我们在过家家啊!一看你就没童年。”贾赦指指旁边两个呆愣的木偶人,开口:“小蒋演我祖父,老戴就演我爹,他跟我爹也挺熟的,知晓他x_ing子,省得我再给人讲戏,我就演自己个。我给他们展现我们祖孙三人的日常生活,感化汪震北。”
要不是贾珍那个奇葩先前让他套八卦,他才没空跟两大男人玩过家家呢!
他亲孙女都没这待遇啊!
宋学慈:“…………”三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玩过家家,光想想就惊悚。
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宋学慈站稳身形,看看戴副将,又看了眼蒋舟,最后扫眼屋内的侍卫们,瞅着个个如出一辙的表情,发自肺腑的觉得贾珍的担忧完全是徒劳的。贾赦虽然不知晓屋内会不会有内桩,但是他也完美的继承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招,将所有人都吓倒了。
“那继续感化,我不打扰你们了。”
就在宋学慈拔腿就外走的时候,蒋舟忙不迭开口唤了一句:“宋大人,留步啊!我……”
作为当今的n_ai弟,蒋舟一直觉得自己努力学文练武,对皇上忠心耿耿就是最好的感恩与回报了。但如今历经了东北一行,才知晓皇帝对他其实太好了,没让他见过太多人x_ing的扭曲。跟其他官员相比,他就是御花园里被精心栽培的花骨朵。
但是,他坚信有朝一日他能成为食人花的!
蒋舟眼里闪过一抹坚毅之色,而后眼眸在贾赦和戴副将身上扫了一眼,开口:“末将斗胆,得让您评个理。那啥先前,戴将军和赦老有关荣国公的x_ing子认定有些出入,您能否做个公证?”
“末将没与荣国公接触过,不好言语,但他们之间似乎很有争执。所以……”
“所以,你觉得本官接触过?”宋学慈扫了眼蒋舟的脑袋,最后眸光停留在贾赦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就仗着荣国公是你爹?”
“不,我仗着荣国公是我祖父。”贾赦理直气壮道:“为了大孙子,暴揍儿子很常见的。但是他们谁都不信。”
说来,贾赦还委屈:“我爹真就是偶尔装正经。可是老戴完全不信,觉得我爹是完美好上峰。”
闻言,戴副将捏了捏拳头,虽然是竭力冷静,但话语中也透着一股火气:“那是你身为亲子,都在造谣贾将军,我才会如此生气。”
“那你是觉得我爹没这魅力不成?”贾赦也生气了:“不就是说了他有个私生子,女方来认亲?结果我爹被我祖父竹板炒r_ou_吗?怎么就造谣了?我在哈城,都还听婆婆们想当年,个个十里八村一朵花,被我爹瞅上。听说还有不少自荐枕席的呢。”
“再说了,这起码还是跟女的。我爹还有断袖桃花呢。”贾赦漫不经心开口:“虽然他不算衣冠禽兽,但是老戴,戴副将,你也要认清军营里的大将军和家里的儿子,父亲,丈夫,这些角色都不一样的。”
“人都是七情六欲的,很复杂的,不能简单粗暴的以偏概全。”贾赦语重心长总结道:“就像这老汪。”
“这完全没有可比x_ing。”戴副将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了,紧紧捏着拳,一字一顿:“而且此刻在军营之中,还望你好好注意言行!贾将军的威名是他一刀一枪杀敌,身先士卒积累出来的。”
“那我就奇怪了。”贾赦对着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威慑浑然不在意,扭头看了眼汪震北:“老汪,你也是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名声,为啥崩得就那么快呢?”
“因为贾将军为的是保家卫国而从军,而我们只不过是因为征兵,因为活不下去,没有其他的选择。”戴副将眼见贾赦竟然把两人相提并论,整张脸都黑了,掷地有声回了一句。
“所以我知晓老戴你是个好的,先前便能义无反顾的信我们。”贾赦闻言,幽幽一颤。抬眸看了眼戴副将。一时间他都有些怀疑贾珍听音的方法对不对了。因为眼前之人说这话的时候,眸光都快透着股虔诚了,就像在国清寺里祈祷的善男信女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光芒。
思来想去,贾赦还是决定先信贾珍。帮亲不帮理嘛,再说还有那姓宋的一同参与辨音,不是?贾珍不靠谱,宋学慈总还是有谱的。
“否则你当副将,镇北副将,怎么会对顶头上司通敌之事不知啊,连点端倪都没发现。”贾赦抬手拍拍戴副将肩膀,语重心长道:“知道,我爹他嘛,也不算读书读死了,就像之前学过的那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那什么来着?南宋都亡了,他还是死心塌地的那谁谁谁。所以他挑人,基本上亲卫提拔的人也是这种热血有志青年。”
戴副将面色沉沉,手愈发捏紧了一分。没错啊!贾将军就是这样赤胆忠诚之辈,可恨皇帝却是自毁长城之人!
远在京城的上皇因为接二连三的喷嚏请御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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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牢房内贾赦因为误打误撞戳了戴副将的心肺,以致于让他没能有机会有时间去安排,而另外一边贾珍带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了马场边的营地。
还没入内,迎着弥漫出来的那一股味道,贾珍眉头便拧成了个疙瘩,对一侧主管的伍长开口:“等会清扫一下。猪窝都没这味。”
“贾团长,这……”伍长闻言眸光幽幽一颤:“您……你这大张旗鼓的,又没个正经的手续。名不正言不顺的,末将也没法听命行事啊。”
“圣旨知晓吗??皇上有令,着文华殿大学士宋大人全权管理东北军政。”贾珍从袖子里拿出公文,开口:“看见没,宋大人命我清理整顿全军营的卫生。闪开,再废话绑了!”
听到这话,伍长一颤,惴惴不安的开口:“这……这自然不敢的。不过这种肮脏污秽之地,贾团长您是贵人,末将是怕冲撞了您。”
边说,伍长看着一个个拉出来的军、妓,面上不由泛着一分白。
“没听过我贾珍风流的名不成?”贾珍斜睨眼伍长:“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打完你再说?”
说完,贾珍揉着手指,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一听到这声音,伍长双腿一颤,跪地,结结巴巴着:“这……还望贾团长明鉴,这……这真不管末将的事。这偶尔力气大了,有些军妓就承受不住死了,就……就人数上有些出入。”
“没假借死人卖私窑里赚差价吧?”贾珍凉凉开口,丢下一句,也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伍长,抬眸一一扫过被拉出来的人。
他先前跟着密探学过潜伏,还是认得汪震北的家眷。
“老大,要不要拉去先洗一把?”有侍卫问道,眼里带着分难以言说的复杂看着个个神色呆滞,浑身散发恶臭的军、妓。
“不用,你们都看看,这就是违反乱纪的下场。不但是你,便是你的家眷也会生不如死。”贾珍无视着军妓面上的神色,开口教育了一句。在末日,他见过比这种猪狗不如还要惨的。
“懂,老大!”特甲营的侍卫站定,齐声喊了一句,而后又去忙碌,清空营地里所有人。
与此同时,贾珍缓缓吁出一口气,抬手缓缓运转营地里的空气,静静凝神静听。没多久,贾珍径直走进了营帐内,垂头看看角落里衣冠不整的人,吩咐一句“拉走”后,直接命人把破棉被等东西掀开。
见状,当即有人顺着贾珍所指方向将地面清理干净,附耳在地面上倾听了一下:“老大,有人,但是这好像……”
“让开。找什么机关。”贾珍挥一挥左右:“都退后,我一拳……”
“贾团长,息怒息怒,末将知道……知道机关在哪里。”伍长屁滚尿流的爬进来:“我……我……这……这里面是关一些不听话的上等货和一些尸体,□□她、们听话。”
“尸体?”贾珍眉头一挑,捏了捏拳,“开。”
“是。”
随着缓缓打开的地道之门,贾珍眸光从尸体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灰头土脸,面上还一道伤疤,但是眸光还算清澈的人身上,仰面看看对方脑袋,扭头吩咐了一句:“去把她洗干净,尤其是脑袋上的毛。”